一
一个双眼失明的傈僳族老大妈,孤苦伶仃的生活在偏远的山村,当我跨进她家低矮的木楞房时,眼前的一切让我感到吃惊,房间虽然狭小,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几只被火烟熏黄的火腿显得非常的耀眼,盲人大妈依着忽明忽暗的火堆吸着烟,喝着酒,身旁的老年手机正欢快的播放着民族歌曲。听到我们到来,大妈欠身指了指屋里的凳子,示意我们坐下,顺手倒了一杯酒准确无误的递到我的面前,接过酒我微微喝了一口,一股辛辣一直顺着我的喉管流到我的胃里,放下酒杯,在同行同事的翻译下,我和大妈交流起来。
二
面对陌生的我们,大妈却一点也不显拘谨,侃侃向我们诉说着“这几年到家里的陌生客人多了,有州、县领导,挂钩帮扶人,村里的干部,每一次来人都会给我带来吃的、穿的,还有人帮我打扫卫生,我住的房屋也是村里的干部帮我修建的,屋外坎子的栏杆也是他们害怕我跌倒,特意安装的,这几年党和国家政策好,我一个瞎眼的老太婆,也得到许多人关心帮助,政府还给了我低保金,现在我不愁吃、不愁穿,一个星期能吃上好几顿肉呢,有好多人都劝我到县里的养老院,但都被我拒绝了,我还能劳动,无聊时还可以跟左邻右舍聊聊天,要是让我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还不把我闷死!”,听了她的话,我有点哑口无言了,因为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动员送她去县里的养老院的。
三
我很想听听大妈的故事,但了解到的素材却很简单,只知道她先天性失明,从小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父母去世后,只有她一人孤苦伶仃的生活,没了依靠,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她下地干活,上山砍柴,在家养猪、养鸡,自己做饭、洗衣、扫地。我很纳闷她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但当我看到他家古老的石磨、石碓,圈里养的猪,院子里寻食的鸡,种得整整齐齐的玉米,青葱的蔬菜,我由衷的相信这一切都出自这位不屈的盲人老大妈之手。同事说“你别看她眼瞎,心可明亮着呢,有一年一个邻居移动了他们两家的地界,老大妈硬是用手摸出了地桩出现了错误,据理力争,最后在村委会的调解下,使两家的地桩恢复了原状,刚开始几年她没有时间观念,天黑了还一个人在山上砍柴,就有许多村民看见,天亮时她已经把柴火背回家了”。
四
听他们讲得神乎其神,我很想把大妈劳动的情形录下来,以解心中的疑团,但我无法对一个盲人提出如此无礼的请求,我们只好遗憾的向老人家告别,大妈起身送别我们,走了一段路,我不甘心又回转来,想碰碰运气,亲眼看看大妈劳作的情景,真是有心人天不负,大妈正操起扫帚轻车熟路的打扫起庭院,打扫完庭院,又回头从柜子里端出一盆玉米,走向猪圈喂猪,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盲人的笨拙和不便,我默默的把看到的一切记录下来,我想这应验了那句话,“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也会为你打开一扇天窗”。
五
这就是一个生活在底层,命运多舛的普通人,最真实的生活,从她身上我们没听到抱怨、气馁、愤恨,看到的只有乐观、向上、感恩,有一种精神即使身处险境、如履薄冰,仍然能笑对生活,坚强如故,和盲人大妈相比,我们生活的一小点不如意,还能一直往心里走吗?没吃过生活的苦,你就不可能感受到人间的磨难,我想说,该知足了,放下心里的阴霾,勇敢的走到阳光下,大声对自己说,感谢生活中的所有过往,庆幸自己不会为生计奔波,庆幸自己的生活中拥有亲情和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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