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
大塬茶园遭受冰冻袭击损失惨重,己经花光了血本的山妹摆在眼前的道路,只有一条,即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种意念才使她没有气馁,而是重整旗鼓,更加勤奋。山妹把真真借来的钱,支付了采茶工资。耕山队的工资,以及村民们农家肥款,只能一家一户去请求赊账。她亲自带领耕山队,顶酷暑、冒严寒、风雨兼程,把一层层、一畦畦茶园刨的光光溜溜,一根杂草也不放过,像打扫过一般;对茶园进行更深的松土,上次只挖了一尺深的地方,这次挖了两尺深;上次只在茶树旁挖一条壕沟,这次在茶树两旁挖了两条壕沟。进入村民家里的100多个猪栏,耙干净猪栏里的稻草猪粪,一担担埋入壕沟,盖上松土。一畦畦茶园像撑饱肚子的毛猪横躺着。稻草猪粪在土里发酵发热,大大的提高了营养与热能。山妹为了防止冰冻再度袭击,在每棵茶树上铺盖了稻草,既防冻,又保温,让茶树安心地冬眠。
到了春天,万物复苏,山妹与耕山队员,挎着鳅篓翻遍每一片茶叶子捕捉虫子,喂养茶园上的土鸡,鸡也可以捕食茶树上的蚊虫,鸡粪撒在茶园里又产生了无价的有机肥。几万头各色各样的土鸡,有红公鸡、白公鸡、花母鸡、黑母鸡,在茶园里扑扇着翅膀,踱着步伐、啄着蚊虫。成了茶园里的义务灭虫队。节省了有害的农药成本与大量的人工成本。茶树像一朵朵碧绿的蘑菇云漫山遍野飘扬着喜人的春色。新叶层出不穷,像鼠牙,像蛇舌,尖尖的、翠绿的,占满枝丫,茶树又像魔术师似的,采摘掉的嫩芽,过了一夜又长出来,反复生长,采摘不尽。
为了提高产品加工效率,扩大加工规模。山妹改变传统的手工制茶工艺为机械制茶。利用生产队的废弃仓库,开设了茶叶加工厂。山妹向客户借了一万元,买了两台炒茶机、两台揉捻机。安装在仓库里,接上电源。炒茶机是一个橄榄形的大铁桶,里面的夹层安装了电炉丝,由电动机带动桶外的齿轮,铁桶便不停地旋转着,铁桶内的茶叶在翻来覆去,发出“嗤嗤”的声音,叶子渐渐的变小变软。炒茶机由贾甲负责操作,一开始,贾甲掌握不了火候,炒出来的茶叶不是烧焦,就是没有变软。当成垃圾倒掉,经过反复试验,贾甲按照桶内的茶叶数量可以准确的掌握时间,炒出来的茶叶柔软度适中。揉捻机,由两部分组成。下部分是盆形磨盘,安装了铜条,上部分是盖板,同样安装了铜条,放下盖盘,由齿轮带动磨盘,轻轻的左右旋转,炒出来的茶叶,倒进揉搓机,把茶叶揉捻成针形。真真负责揉捻机操作,一开始揉出来的的茶叶不是成烂泥,就是没有成型,倒掉一批又一批。经过无数次试验,才取得成功。四台机器不分昼夜,“轰隆隆”的不停运转。同时,安装了50多个炉子,一口口铁锅“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木炭,火星四射。炉子套上焙笼,揉捻成针形的茶叶,撒在焙笼上烘焙。山妹负责烘焙茶叶,由于山妹从小就掌握了手工制茶技术,烘焙出来茶叶又绿又香。贾甲把炒出来的茶叶交给真真,真真把揉捻出来的茶叶交给山妹,山妹把成型的茶叶撒在焙炉里烘焙,建立成有序的、高效的茶叶加工流水线。散发出阵阵的清香,飘向远方,飘向蓝天。王爱优带着女子队,从焙笼里一扁扁加工好的茶叶,装进塑料袋密封着,等待出售。
这是一栋两层楼的土墙木结构房屋。楼下、楼上各有一个大厅,旁边是一间间粮仓,从二楼通过漏斗,通向楼下。仓库外面是一个宽敞的室外木架与木板搭成晒谷坪,与二楼对平。秋收季节,社员们把收割的谷子,堆砌城一座座小山,队长操着长柄木耙把谷堆耙平,拿着一个方型的、刻着“笫四生产隊”字样的木印,在谷堆上烙满印子,作上记号。然后,把印章带回家,防止有人监守自盗或夜贼盗窃谷子。
生产队的男男女女作了分工,男劳力负责田间收割水稻,挑到仓库。女劳力负责把仓库地上、楼板上的生谷挑到晒谷架上晒干,用风扇煽掉秕谷与稻叶等杂物,再挑回仓库堆成小山。晚上,由队长、会计、社员一一过称、登记后,倒进粮仓。到了分配口粮的时候,一楼粮仓里的谷子装干净了,再拉开楼板的漏斗开关,二楼粮仓里面的谷子如瀑布般的从漏斗漂到一楼的箩筐、蔴袋、布袋里,一筐箩筐、一袋袋地过称。按照每户人口分配,凡是有欠工分的家庭,得不到及时分配,或者凑钱买工分、或者磨蹭着,往往被拖延了好久,才能分到粮食。
山妹记得小时候,跟着父亲夜间看守谷子,每夜两个公分。有一天深夜,田野上蛙鼓虫鸣,月亮射进谷堆上金光闪闪。突然,“扑通”的一声,把父亲从梦乡中惊醒,滚下床铺,打开手电筒,查巡仓库的每一个角落,发现一个人背着一个布袋子偷偷地打开二楼通往晒谷架的小门,从晒谷架跳下菜地,父亲追了一段路,人影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不见了。父亲急忙敲开了队长的家门,队长带着会计,核实了谷堆的一个窟窿,估算了被盗窃的谷为100斤青谷。父亲遭到扣罚60个工分。第二天,队长派人把仓库四周的墙头全部用木板封闭。
现在,山妹又要在这里开设茶叶加工厂,存放的不再是谷子,而是加工茶叶;占用着房屋的主人不再是集体,而是自己个人;经营的不是仓库,而是茶叶加工厂。山妹感觉到世间万物变化莫测。强大无比的生产队,怎么会突然解散?被视为“资本主义尾巴”个体经济,怎么死灰复燃,而且坚不可摧?农村的出路在何方?茶园的出路在哪里?山妹百思不得其解。翠绿的茶叶堆成一座座小山,铺满了楼板、晾垫、竹扁,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芳香。
山妹把采摘的茶青制作成绿茶,赶上了清明前的头春茶,购茶贩子络绎不绝,茶叶飘香,钞票塞满了抽屉、柜子。由于大塬茶场茶叶产量大,来不及加工。山妹就把一部分茶青撒在晒垫上,晾在房子的三楼,避免太阳暴晒,自然通风,制作成白茶。郁郁葱葱的茶园,成了山妹的摇钱树。山妹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赚的盆满钵满,脸上露出春天的喜悦。
为了充分利用茶园资源,更有效地发展茶叶生产,山妹把老茶树被砍伐掉的茶园重新松土,挖成一畦畦菜园,铺上稻草猪粪,再把茶树掉下的茶籽收集起来,铺在粪上,盖上松土,盖上薄膜,培育树苗。既可以作为幼苗的肥料,又可以作为老茶树长新芽的肥料,第二年,茶籽冒芽破土而出,像戴帽的小鸭,拥拥挤挤;像小蘑菇帽挨着帽,一棵棵幼苗郁郁葱葱。购买茶苗的客户,挑着一担担的茶苗,走下茶园,漫山遍野飘扬着茶叶的芳香。山妹创造了茶园更多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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