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间,不过读了一些闲书,一个长篇大约做了一万字的开篇,大部分时间是没心没肺的散步、观光、洗衣做饭刷碗、贴福、浆洗窗帘、整理花园、烧炉火、放烟火、陪公公婆婆玩牌。家庭妇人、全职太太,因为疏离了文字,我都快悄悄的给自己背上那样一个枷锁。
是的,有一些功夫,我为此有些焦灼不安。我甚至又对自己的选择有所怀疑,我担心我不能有坚强的意志,用好自己以旧业、金钱甚至自食其力并可充容养家的尊严换来的时间,难道我要回到外面的职场,去为自己找一张别人身边的办公桌,再次去让既有的规章,规定好我每日的作息,做一些固定的至少是可以预期也可以实现的具事,得到所谓的收入与价值?
我并不否认我曾经的工作,我并不否认一切办公桌前的事情。何况,我曾经的办公桌,是在一个永远都灯火通明的地方,甚至终年的室温都如春天一样。那里来寻找我的,他们都对我奉献了全部的信赖、倚靠和爱。在那里,我永远将自己裹在一件神圣的白衣下面,脸上挂着永和的微笑。尽管有些辗转,但那件披覆了近于20年的白衣,成就了我许多美好。
我唯一不可从我的旧业里得到的是我的时间。自小,就学会了与时间打架,但总打不过它。原因是我总是有两个心愿,需要两双腿,需要四只眼,需要双倍的时间。但时间它是那样公正,它是人世间的最公正,无论你心里撑富着怎样的理想,无论你有多少金钱权势,无论你怎样虔敬着心的祈求,它也无法多给你一分一秒,何况我们只是一介百姓,一位凡夫。
因为不能蒙恩多得时间,也不能将自己拆分,所以在人生过半的日子,我下了决心,走一条任意的路。那条路,只是我的心意,现实看来,是前途未卜。因为我除了一腔热血,还没有为它努力得足够,因为我还没有为它倾注到所有能倾注的时间。从前,我总是在旧业的空隙,匀一些深夜或清晨给它,而且不能每一个深夜或清晨,或者说只是很少的深夜或清晨,因为我是被另一种需要所催促着的。那一种需要,是显见的需要。疼痛、麻木、甚至失能,我们也时常可以帮助缓解或修复。我也时常可以带着小小的团队,创造科室整体上的一个个佳绩。我开心,我满足,因为我带希望给他们,我因为他们笑了而笑了,我内心的千般柔情与悲悯,总有人承接着,连这也是一种满足罢。
但到了人生的中年,我举刀斩麻,痛下决心,不因为别的,只为求取时间上的支配权,因为我的心里,一直跳动着那另外的理想。那理想,不只满足于自己从文的心愿。因为我知道,这社会,这世界,这世界中一个个生灵,他们还有那些肉眼看不见的需要发送给我。我们的心,我们的魂,是时常的病着。连我,一个曾经的医者,也时常的会病着。而这样的病,更需要将“医者”心,伸入那些灵魂的幽微,去探得那些细密的途径,去做悄悄的疗愈。而心魂的疗愈,还可从身体之病之本,去那源头,为人行超前的医治。这样,人们总是可以很少的生病,即使病了,他也能够看到自身的神奇的力量,而获得较快的康复。这,原才是一个最好的医者。“以人养人”,到“以心养心”,我想要做这样一个医者。
当明白了自己的原委,那焦灼,便是多余的。在认真活着的人那里,时间虽如水流逝,但终究会在每一段旅程,为我们留下珍贵的沙粒。哪怕行至终点,我们也捡拾不尽。所以何需将宝贵的时间,赋给辗转和不安,只默默的好好的生活就好了。
即便倾注了所有时间,仍前途未卜,也不要惋惜,因为有些价值,它在你的生命周期,未必就能释放殆尽。也许你的心,是可温暖到未来的生生世世。那对于时间,便是产生了永恒的价值。
只要我们不那样功利,短促的人生的每一天,都会开出自然鲜美的花来!您或可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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