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至此,再见面时想笑就笑,否则一脸漠然,守着自我,迎面而过,况且,不也同样有人也是如此的贞洁,不发一声擦肩而过?于是,我不用再和同事打招呼,见到无言以对者,我多走几步绕开,或停留在花坛或报栏,佯阅报纸或咳嗽以饰;如若狭路相逢,要么低头看手中的书或脚下的地,很匆忙的样子,至少我可以回头转首,看那排秋凋的杨林,看楼上谁谁晾晒的的棉被吧。
但终究,在我刚下楼的时候,一个遇见彼此难堪的人,我仍不言语不看的走过,有些恶毒的想,难堪就难堪吧;一个遇到所谓的上司,我仍然若有所思的走过,冷漠就冷漠吧;又遇到一个讨厌的人之时,却无法躲开,就快步疾行,从她的前面走过,而决不让她的影子穿过秋阳下我的身影。即使如此,我仍然为那些影子的重叠而感到恶心。
我屋斜对面也有一个同事,所幸,也居一室,与各种仪器为伴,爱静的性情必也生长成丛了吧。所以互不扰乱,如死不往来之寡欲。每当听到楼道中传来脚步声,常安心是他,便依然自在的翻书、写作,或依样躺在木制的长椅上读报休息。
不料,有脚步声没有停留在对面 ,也无关门开门的声响,便知道是坏了,是谁要敲门了,谁要敲碎我的平宁,断裂我的游思。然而,也常常被我隔门答复:“某人不在,”而听到一驱一逐地打扰如病一般,终于远去消失。我的屋内又重新看到秋阳,透过我的南窗,投射过来,勾画出不同的图案,使各样的书本,一钵的碧荷熠熠生出光辉,想起远方的世界,和近在咫尺的人们的良心。
两只苍蝇也会因了室内的静寂和秋阳的热辉,不知从何处来访,我依然是很冷漠,而且,要把冷漠中生出的厌恶,倚强凌弱般地宣泄出来。拿来拍子,砰砰几下,把它们拍扁,用蝇拍扫去它们的尸体,看谁还来这样前来骚扰。这种自闭的不与人们为伍的独在,是常常受到正统家的否认的,更是上上下下层层级级统治者所鄙夷的。孤芳自赏、自高自大、自命清高、脱离群众、调子晦暗、不利于光明,逃到象牙塔里或者自囚于室,等等。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每当值夜班或者四楼不需要有人的时候,我会在打开楼门进来之后,又重新反锁住铁门,伴着咣当的金属撞击的脆响,匆匆走进此室,用力“砰”的一声关门。这样关闭房门之后,有些仇恨的想,是我关闭了自己还是关闭了外界?是自禁于囚笼,还是逃离了监牢?我只知道,我的世界在此展开,我们真正的世界,与我相关的亿万民众和星辰般的良知。因为此在,而统统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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