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西南一个小坝子,无从领略大海白浪滔天的惊骇,江南小桥流水的柔情。不知湖为何物,渴望泛舟一游。依水恋泉而不得,遂深深恋上了荷。
荷在我心中留下印象,是在幼儿班时。翻开新发的课本,一打开就与荷邂逅。画面上碧荷连成一片,荷杆上若干花蕾含苞待绽,一朵朵如鹤立鸡群地挺立在荷塘中。水是那么清,您可看见荷叶下游动的小鱼。荷却不知,她在进入我的视野时,也将剪不断的情丝织进了我的心。
直到16岁,才有幸和真正的荷相遇。到一亲戚家串门,他家刚好有半亩荷塘。我欣喜万分,绕着荷塘慢走一圈,细细观赏。
碧绿的荷叶交错相扶高出水面少许,在朝阳下,您甚至可以感受到荷叶筋脉的跳动。荷杆插于水中,托着荷叶,如大海中的桅杆。荷叶荷杆上凝结的大大小小的水珠在朝晖下晶莹剔透如珍珠。用手轻轻一弹荷叶,就有几颗珍珠跳出玉盘滴答几声清脆从容落入清池中。
一阵风吹过,碧绿海中一点白。细细一看,才知是白荷。想用手一摸,把她染黑了造物主岂不怪我亵渎神灵,只得作罢。白荷纯净质朴,没有牡丹的红艳,没有玫瑰的娇媚,她给人的是宁静清纯之美。如一小家碧玉,虽不距人于千里之外,但在面对她时,她的纯洁也让您放荡的心灵受到约束,不敢造次。若有缘识得白荷面,云雨巫山恐怕又要枉断肠了呢?蜜蜂在面对白荷时不敢像面对其他情人那样放肆。一近白荷,他的嗡嗡声就小了。他亲吻着白荷面,舔干上面的泪痕。他贴着白荷心,讲着轻轻的情话。
荷叶下游动的小鱼儿也不敢高声说话,唯恐打破了半亩荷塘的宁静。而清风是个风流子,他总是不时在白荷面颊上轻轻一吻,即而快速逃走。我真希望化为一缕清风,也将白荷吻。
......
亲戚拿出一根钓竿,约我小垂。我大喜,搬来一小凳,在荷塘边扎了根。
对于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来说,凝目于墙上之斑斓,或天上之浮云,便能在顷刻间幻化出种种美的意象,何况面对的是一片碧荷。
我未登高山,未游深溪,不曾领略“人在高处花解语,水流清幽鸟亦愁”的情境,也不能和苏小小凭阑相视,亦无缘听圆圆操琴一曲,金花轻唱,想与婉君携手采莲亦为妄想,也不曾游过桨染声里的秦淮河。我也不像张先生那样“恨水”———我还没有太多的哀愁与情思需要水来载乘。我只能靠着这半亩荷塘,任由想像驰骋。
天空竟下起了蒙蒙细雨,滋润万物的心田。蒙蒙雨中的荷塘更显得美丽脱俗。雨滴打在玉盘中,发出声声清脆,不断凝结,四处滚动,珍珠越下越大,玉盘再也承载不住它们,一倾斜,滴答一声,又一颗珍珠落入池中。但愿我是蜘蛛,便能缀网捞珠。
乌云散去,日神君临。阳光深情地舔舐着夏姑娘的泪痕,荷塘洁净无尘。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晚上,我搭乘梦神的马车到了江南:艳阳天下,我和一群少男少女划着几叶小舟,在千亩荷海中穿巡。我们的船头上坐着一火红裙子的女子,清清的湖水摩挲着她的三寸金莲。她的歌声甜又甜:
“九九那个艳阳天,艳呀艳阳天,十七八岁的哥哥想着小英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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