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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

时间:2006/12/2 作者: 但理 热度: 86673
    恩雅终于在我的生活中消失。

    她来得突然,又去得默然。

    记得她出现的那天,我的思绪懒散。并未预见她的出现。可是,又有多少事情是可以预见的呢!

    曾有过漫长的等待。处处小心翼翼。怕错过,怕伤害。怕失败。结果,仍是错过,伤害和失败。过后还是不知因为做错了什么。唯一的结论:宿命。

    于是,生活从某一刻开始,不再为谁等待。也不为任何事等待。一切随缘。能有幸福的,就欢笑。能有悲哀的,就哭泣。虽然还是一样的被动,却可以有积极的心态。

    恩雅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事。所以是个惊喜。当不再等待,生活就带来无限惊喜。

    第一次看到她美丽的眼睛,我心悦然。

    她看到我时,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巧的嘴巴张开来。许是惊讶。是因为我突然上前的问候,还是因为我的帅气,不得而知。总之,那惊异的表情至今犹记得。

    生活是敞开的大门。随时有异体的进入。但在大门里面还有一道窄窄的小门。几乎没人可以进得来。在小门和大门之间有无限的空间供来往的人行走。有的人来了。有的人走了。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来了。

    有的人来时,轰轰烈烈。走时,我无感觉。有的人来时,默默无声。走时,我黯然伤神。

    我不勉强,更不强求。谁来都欢迎,谁走都不挽留。我的世界里,除了自己,没人是主角。至少现在还没有。

    恩雅的出现为我的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她是美丽的。却是有缺陷的。像一只受伤的美丽白鸽。在我的头上盘旋,因体力不支,迫降在我的手上。这种迫降带着生命的赌注。如果我是一个残忍的猎手,会毫不吝惜地残害她的生命。可我没有。因我是爱的使者。传播爱的信息,供给爱的抚慰。

    看到这只受伤的白鸽,我充满怜惜。帮她包扎伤口。抚摩她的颈羽,让她从惊吓中平息。而她,将头靠在我的手指上,眯起眼睛。释放疲惫颓然的心情。毫无戒心地伸展羽翼,露出羽翼下可致命的要害。她信任我。像信任她的同类。可我不是。

    在我手上栖息的日子,她安然。

    手上有她栖息的日子,我欣然。

    我将关怀和爱护送给她。她用真诚和感激回报我。

    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会消失。她的消失在出现的那一刻已经注定。她是在天空飞翔的白鸽。一只带着伤疤的白鸽。暂落我处。歇息片刻。

    带着伤疤飞行,容易疲惫。疲惫的她需要停留。我的手就是她的落脚点。在那一刻。

    庆幸那一刻,我伸出了手,她也看到了我的手。一切在她落脚那一刻开始。也在她落脚那一刻注定结束和消失。

    我看着她。看她一身洁白的羽毛,看她一览无余的眼睛,看她眼神中无辜的脆弱。

    在我手掌心里安歇的时候,她是那么放松。好象放松了一切戒备。对我有无限的信任。她把致命的要害显露给我。她知道我不会伤害她。知道茫茫天际,这样的手心再难寻。

    我看到她对我的依恋。她感觉到我对她的不舍。可她终究是白鸽。我们不是同类。

    孙燕姿的《同类》是她推荐给我的音乐。她是个音乐迷。

    在没开灯的空房间,在公共汽车上,在酒吧里,在大街上,我无数遍倾听同类的声音。我爱上了那首歌。

    雨后的城市,寂寞又狼狈。 
    路边的座位,它空着在等谁。
    我拉住时间,它却不理会。 
    有没有别人,跟我一样很想被安慰。

    她把随时听的音乐用邮件发给我。用歌词和旋律告诉我她的心情。听这首《同类》的时候,我听到心破碎的声音。

    风停了又吹,我忽然想起谁 
    天亮了又黑,我过了好几岁 
    心暖了又灰,世界 
    有时候孤单的很需要另一个同类 
    爱收了又给,我们都不太完美 
    梦作了又碎,我们有几次机会 
    去追 
    不晓得为什么爱又稀少又昂贵

    孤单的我们需要同类。因为不完美,所以爱离别,梦又碎。不知道有几次机会抓住这稀少又珍贵的爱。

    说不清楚我的伤感来自何处。只觉得心有痛的感觉。特别是听着这首《同类》的时候。心似在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拨打那个号码时,传来服务音: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恩雅,我只想告诉你:我也在找同类。

    她飞走了。无声无息地。在我不经意间,飞离了我的掌心。

    我不知道她为何走得这样轻快,这样不留痕迹。甚至没有道别。是因为不想让说再见时的对视驱赶消失的动力?是因为不想让这样的不舍羁绊前路的飞翔?是因为不想让过深过浓的停留印记成为将来回忆时的伤感?还是因为这无可避免的消失赤裸裸的本身已经让人无限感伤,而不需要任何离别情愫的渲染?不知道她的伤有没有养好。不知道她会不会在空中不小心掉落。不知道再次供她停留的手心会有怎样的温度。不知道那只白鸽还要到哪里去寻找她的同类。

    消失之后,我将手收回。望着天空。白色的云朵静静地飘走。

    如果可以,我愿意将那扇窄窄的门打开,让那只受伤的白鸽飞进来。

    云在半空中被微风剪碎

    回忆也许美

    可是正在飞走

    对不对 

    …… ……

2006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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