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郊外,风清气朗,万物欣欣向荣。今天是休息天,丢下艰辛而繁重的课业,离开书桌,走进生机勃勃的大自然,尽情地舒缓一下疲惫的身心。
车子前进在崎岖、蜿蜒的山路上,渐渐地进入了灵峰山脉的重峦叠嶂中,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小村庄,村庄的房屋倚山而建,村庄以苍翠欲滴的群峰为屏障,在村子的入口处,五个小孩簇拥在一起,我诧异地向开车的老爸说道:“爸爸,这几个小学生在买东西。”
车子停在孩子们的面前,一个男孩臂挎着半筐酸杏,粲然一个笑容,向车子走了过来,只见这个男孩还系着一条红领巾,只是红领巾不太整洁,兀自歪在一边,我们一家人下了车。
“卖酸杏了,卖酸杏了,一块钱一大巴。”
听着这银铃般的叫卖声,我笑了,但没有笑出声音来,躲在不远处的那几个男孩,被我的笑打破了怯生生的局面,一下子温和起来,偷偷地抿嘴笑了一下。
“小朋友,可以尝一下吗?”老爸热情地走上前去。
面前的这个小孩没有吱声,笃诚地抓了两颗给老爸递了过来。
“老爸,不干净,别吃。”
“谁说不干净?”说着,那个小孩亲自吃了一颗。
孩子的天真、淳朴打动了我的心,老爸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五元钱,装进了孩子的口袋中。
“小朋友,就买一吧,剩余的钱不用找了,添补着买些学习用品吧。”老爸又彰显出他的慷慨。
这个孩子没有说话,脸上写满笑容,两只小手举起筐子,径直地往我的兜子里倒去,我理解孩子那落落大方的内心,急中生智地用自己的手从筐中抓了一把。
“小师弟,有这些就足够了,留着继续卖吧。”那个小孩含羞地低下了头。
后面的四个孩子见机走了过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声音来:“叔叔,买我的酸杏吧,又脆又酸甜,可好吃了。”
“小朋友啊,叔叔已经买了那个小朋友的了,不买你们的啦,小朋友,过来,叔叔每个人给五元钱,回去买些学习用品,好好读书。”
几个孩子木讷地笑了,但没有笑出声音,只露出几颗洁白的门牙。
五个孩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回过头,不约而同地朝我们低头表达了谢意。
老爸出生在农村,读书改变了他的命运,每当见到那些清贫的农村孩子,总要摸出几块钱,这不是显示自己的阔绰或者行善,而是自己的良心使然。
酸杏是灵峰山的特产,我只是从别人那里听说过,可从来没有吃过,此时,我们一家人平生第一次吃着酸杏,心里荡漾着一种知足感。
须臾时间,车子行进了灵峰山中,绿荫匝地,郁郁葱葱。在纵横的沟壑中,一丛丛酸杏树错落其间,我们迫不及待地向酸杏树走去。
一颗颗酸杏缀在枝头,我信手摘了一颗,吃在嘴里:“啊——,太涩了”。
“老爸,这跟路边的那个小弟弟卖的不一样”。我吐出嘴里酸杏的残渣,脸上刻满苦涩。
“是啊,这也是酸杏,怎么不一样呢?”我心里在思忖着。
一位农民伯伯拄着拐杖趔趄地走了过来,“大伯,这酸杏能吃吗?”爸爸急切地问道。
“小伙子,这酸杏能吃,可现在不能吃,还没有熟,再过半个月就熟了,可以吃啦。”
这位老人一脸的慈祥,语言娓娓道来。
“爷爷,在前面的村子入口,我们遇见几位小朋友,筐里盛着酸杏在叫卖,可那酸杏能吃,这是为什么呐?”我好奇地问。
“那酸杏是在当地农民的院子里种的,地面上覆了一层膜,熟的早,能买上个好价钱,这山沟里,无人照管,自然成熟,就慢了。”
我恍然明白了,心里由衷地感激农民伯伯的精明。
我们一家人一边游玩,一边吃着酸杏,兴致正酣时,酸杏吃完了,我娇嗔道:“老爸,买的有些少了。”
游毕,我们开车返回村边,心里盘算着再去买些酸杏,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见到一个卖酸杏的,正在焦急的时候,不远处跑来几个孩子,我们以为是卖酸杏的那几个孩子来了,结果,事与愿违,这几个孩子就是一开始卖酸杏的那几个孩子,他们乐呵呵的,手里拿着本子、笔和橡皮等学习用品,我心冷地叹息道:“老爸,你看,这几个小家伙,把刚才买酸杏的钱换成学习用品了,唉,黄昏了,咱们走吧。”
酸杏的馋劲儿留在我的记忆中,时深时浅地镌刻在我心灵的扉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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