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坐在这里,吃着早餐,看着蓝天和大海,看着层层叠叠的房屋,看着走过的青春笑容。因是周六,路上走过的学生不多,反而很多老人耍着太极,缓慢了这个城市的节奏,缓慢了流云的匆忙。
在港大的书店里,透明的玻璃让清晨的阳光随性洒落地上,高低不一的书架层层叠叠摆着各类书籍,似乎阳光也被错落的书架分割为一块一块,显得柔和与瘦小,宛如姑娘的静谧安好!看着一架一架的书,抽出几本法律书籍,特别是英文的原著,很想买却碍于价格太高,随意一本书都得好几百,不禁感慨,知识的价值得到了挺好的维持和传承。
一个城市的品格和魅力,在于对知识的维护,对文化的传承,对人性的尊重,对社会的宽容,这大概是我喜欢一个城市与否的判断标准。我喜欢逡巡在香港小街小巷中,看着街道蜿蜒,路径层级,房子各有特色,虽陈旧却带着难以描述的岁月的味道,或许这种感觉与儿时时常看港剧有关,那些熟悉的路段在眼前出现过千百回,却从不曾亲身走过。在我所认识的人中,有一位朋友有着共同的感觉,于是我们都喜欢走在这样的路上,慢慢感受街边的岁月与记忆里的岁月相遇的冲击,也许由此想到更多的往事。
我走过很多城市,很多地方不断拆迁重建,拆去了旧房,拆了记忆的承载,虽新而华丽,却失了韵味。即使保留了极少的建筑,却迫不及待设为景点,投入赚钱的商业利用中,使得无端蒙上一种利益的味道,不自然的摆设,无匠心独运的设计,只是一个不带灵魂的空壳,其赏析的价值早已不复以往,甚至让我不自觉地厌恶,因此很多游人趋之若鹜的地方,我反而不愿前往。
或许已带着严苛的眼光去看,因此对于旁人说的景点,我向来不太在意,热闹是别人的,与我无关,我更愿意去慢慢走走自己觉得不错的地方,边走边放空脑袋,让思绪天马行空地游走,没有逻辑,没有主次,随着路程和时间,年轮和过往,走在路上~这是甚为惬意的感受,旅行应为悦心之旅,做快乐的事情,别问是否值得,值得与否本难以界定,问心即可。
也许以后一年年里,会走很多地方,很多路,看很多风景,写很多文字,不管风景如何赏心悦目,大抵难以比得上那一刻,面朝大海,身边有朋友相伴,觉得离梦想又近了一小步,觉得,路其实并未遥远而模糊。我喜欢慢一点的生活,就简单地走走,慢慢去品味,咀嚼生活,大概因为我大脑运作不快的缘故吧,脑筋急转弯、心算题等,总难以快速应对。所以需要慢慢看,慢慢想,慢慢走,悠悠然然,并非匆匆忙忙,似乎入眼的并非仅仅风景,还有风景背后的气质,是的,任何一个风景,一个城市,甚至一颗草木,都如人一样,拥有一种气质,一种脾气,似乎所有相遇都是一场通过眼神、微笑的交流~
似乎这样的时候,记忆将留存更遥远,不管时间和距离。似乎由此而来的习惯已很久很久,从广州到北京,到厦门,到很多地方,均是如此,我想看的,或许和大部分人所想的不同,遇上志同道合的,也算是意外之喜~每到一个城市,似乎必然回去当地的学校,主要是大学,还有大学里的法学院,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习惯来源于哪里。
累了,随意在街道旁找了一个台阶坐下,颇为有种蹲在香港街头的感觉,背后的建筑应为五六十年代的私宅,或许更久远,用护栏拦住并警示私人地方不让走上台阶,走到门口,护栏在第二级楼梯开始,幸好,还有第一级可以坐下。
香港风大,即使是深深深的小街巷里,也可以感受到十月如海边细沙一般温柔的风。风吹过脸颊,吹动头发,似乎眼前的人群也一样随着头发吹动。我没看他们,但,我想,他们大概在看我,不知道我如何莫名就坐在街边了,也许臆想了一个伤心的故事,有故事的街景,有故事的人,满足诸多想象散发的条件,圆满了人性里对于遗憾难满却迷人的审美观,但其实只是因为我累了而已……
来来往往的人,说着其实懂得但已然不懂的话,像风带来一般轻渺,过滤在我的眼前,心里……隐隐的烟草味飘过,我抬起头,原来是一位南亚男人站在风口抽烟,我抬起头看着,阴影落在脸上,看不清模样,只看到那样的轮廓,满脸的胡须,那一瞬间,心里不免微微失望,因不是年轻帅气而潇洒的男人,至少不是我所认为的帅气男人。异域他乡,街边楼梯,抽烟的男人,难免容易符合一些想象的要件,偏偏这种情况只存在突如其来的想象里,而非现实中,因此总难免扼腕叹息,心想,也许想象的存在即补充现实的贫乏~许是累的缘故,连大脑都不愿意转动,只是将现有的情景以图片方式感知欢喜与失望~有时,看着一处景,晃如一份情,景之所至,情之所倚,所以寓景于情的文字,最是动人!
一分欢喜,一分朴实,一分沉默,一分入迷,所有的事物浑圆后形成棱角,有模有样,不再是曾经圆圆无害的模样,不知是祸是福,但总是一个历程,认识自己,改变自己,甚至认识这个世界的过程。我们都以为,曾经某一个想法会在某一个角落一直生存下去,而等某一个时候突然回首,才发现,曾经的想法早已不在,平地而起的新的念头,是曾经不可企及的,惟愿心时常走在静谧中,走在平和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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