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年腊月二十九是大年的最后一天，虽然如此，但上午的街上依然人流车流穿梭不息，把强冷空气吹来的寒冷驱赶得无处逃遁。街道两旁的烟花爆竹堆起山顶，年货没有置办齐备的人们在忙碌着最后的机会，好让新年过的有滋有味。装饰一新的彩灯和不时传来的鞭炮声早已按捺不住喜庆的气氛，新年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家门。
   
    商家是不会错过任何一次发财的机会的，他们在利用最后的时刻“闯”一下年，兴许能因商品的暂时供需不均衡来发笔财，卖鞭炮的便是其中之一。但今年的鞭炮货源足，需求稳，街道两旁自然少不了忙碌的张罗叫卖声和讨价还价。日子富裕了，讨价更多是沿袭的习惯，对于买卖双方，动辄一二百元的礼花鞭炮，谁也不十分在乎那几元钱。新年来了，讨价也是喜悦和祝福的。
   
    我和儿子在人群中买得一点适合他燃放的鞭炮就挤出了人群。在红绿灯十字路口，忽然一簇高舞的彩色气球飘入眼中，单薄却有活力，在寒风的抖索中增添了无穷的妩媚；气球上笑开怀的卡通人物似乎在给人们道福。卖气球的是一个小女孩，八九岁的样子，穿一件褪色的粉红羽绒服，散落的稀疏黄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乱得自然圣美。她分明是一大早从农村赶来小城的。
   
    不知怎的，我的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我走过去，轻声地问：“你自己在卖气球吗？”小姑娘闻声，这才把眼光从十字路上转过来，我看清楚了她：那是一个大眼睛的孩子，寒冷侵红的脸蛋上挂着十足的微笑和纯真，那眼里饱含一种奢望，直刺我胸，钻我心扉，让人无法面对，好像在说：“气球一块钱一个，很好看的。”我忽然想起童话中卖火柴的小女孩，但那仅仅是故事，而我眼前的是鲜活的孩子，独一无二的，在这个小城里。
   
    小姑娘并不怯生，很干脆的回答：“我和爸爸一块儿来的，他在那儿。”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不远的另一个路口，也有一大簇气球，虽看不清楚人，但我相信，那就是他爸爸。陡然间，我竟愤恨起那个爸爸来。我时常为自己的孩子没有丰足的物质财富可以资用而心有戚戚，比起她来，儿子是在天堂，被我们宠着。
   
    回家的路上，我时而神情呆滞，不停地回首凝望路口那簇彩色气球，它们飘动在那儿，渐渐飘成了这个日子里惟一的美景，痛在我心里。
   
    我慢慢地给儿子讲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心痛之处，不禁泪眼朦胧。

赞(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