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 命
对于命,我并不太相信,但也不是十足的怀疑而否定,任何极端的看法都不是妥当的、正确的。因为玄妙,无法洞悉,所以孔夫子的态度更能让我接受:那就是敬而远之了。而芸芸苍生信之者众,不信者亦众,信与不信的结果都不妨碍生活。正如任何一门科学的哲学或神学的宗教,这种思想层面的东西并不会给其信徒或逆众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或灾难。一位思想家说过打自己耳光的话很耐人寻味:哲学百分之九十九是骗人的。话虽有极端之处,然不无道理,这也包括神学。对于“命”这个东西,不管是反对者,还是信奉者,总能举出万千个理由万千个例子来证明自己的正确性。即使是各国的伟人,也划分为鲜明对立的派别,何况凡夫俗子们。我实在不愿做无谓的争论,徒费自己。信者自信其道,行者自行其路,世界自运其规。
平安幸福的日子人往往能坚守其信仰,尤其是科学至上的人们。一旦命运多舛不能克时,就身不由己了。当医学或自己的信仰不能拯救女儿的时候,周国平还不是求助于神灵?那至少是一种安慰。然而科学和神灵都没有留住幼小脆弱的生命,女儿还是过早地离开了还未认识的这个世界。
我周围不乏“命”的信徒,当然不以为然者更多。“命”真有前世注定的话,不管将来是飞黄腾达,还是平庸一生,甚至是灾厄不绝,我是不想早知晓的,哪怕是百分之百的准确预测,我喜欢奋斗的过程。若是好运,知晓了则懒惰我性情,有违“天道酬勤”,“天”乃是世界的主宰,一切皆服从于“天”;如是歹运,则颓废我意志,白白耗费我此后的生活。两者皆有害于我,何况算命者水平高低还是个疑问,所以我未算过命。我倒相信那句警世的“安心做事,莫问前程”的禅语,一生善恶福禄,尽在不言中。
然而,小儿二岁时,竟害得病来,倒不是什么大病,无非感冒引起咳嗽,进而感染肺炎。恼人的是,这小病续发不停,隔三差五就得住院,最长的平安不过一月。每次生病害得孩子不住啼哭,我们更是难受不已,心情郁闷,经济负担沉重,工作也多耽搁。好心人劝道:找个“明白人”看看,说不定什么地方管着。
为了儿子,我不得不相信“命”。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早晨,起了个大早,冒严寒去找几十里之外的一位“大仙”。尽管去得很早,但候者甚多。“大仙”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只要你说出生辰,便可尽知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大仙”并不要钱财,但来算命之人无不给钱,“大仙”亦不拦阻,只是谦让一番。每位来客二十元,多者也不限。看来那是一份绝好的职业,无本万利,难怪家里摆设阔绰如此。但客人算完后,总要窃窃赞叹“大仙”的神灵之奇。
待到我时,“大仙”问的儿子生辰,便一口说道:“‘锁子’太重,命有干娘。”于是她写个“方子”,嘱咐照此做得。还说命归命,病归病,是病还需到医院治。我自以为算命和科学是水火不容的,如此算命,鲜有其人,或许她先慑我思想也有可能。看那“方子”是首诗,大意说干娘的年龄、住址方位以及何时戴“锁子”和何时取“锁子”之事。诗虽不美,那字却写的洒脱飘逸。至于孩子其他事,则不言及。然后问了我的生日,没等我开口阻拦,就说要我四月份路上骑车要小心,她说我印堂发灰。我迷惑,难道有车祸不成?我试问有没有解法,心也想,若是有的解法,那又怎是命里注定呢?矛盾而不能自圆其说,这是算命人的“尾巴”。可是,她一句回答,让我捉摸了很久。我不得不感叹她的“预测”,因为第二年的四月份我骑摩托车不小心撞伤了人家小孩。但更让我念叨的是她的那句回答:“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诚然,“命”不是算出来的,而是打拼出来的。至于那车祸抑或是她准确的预测,抑或是偶然巧合,真伪相杂,我不想考证。生活容不下太多沉耽,而需要我息息不止的奋争。
小儿已五岁,自己的免疫力在增强,生病渐渐少了,也轻了,偶尔的生病也是人生之常律。但他有了干娘,我并不认为干娘起了什么作用,兴许有,我凡人不能看透,但只要儿子健康,这便足矣,何问就里?
自此,再未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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