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故作矫情,还是内心真正需索,一个人久了,会喜欢上独自出行,并且看似合理地让她成为习惯。不知这个行为怎么称呼,我愿意将她定义为,逃离,暂时地逃离。不知其他人作和定义,至少对于现阶段的我而言,的确如此。
大学毕业的时候,没有出去找工作,因为我选择了继续读研,就是到现在,我都有点怀疑我当初选择上研的初衷,说给别人听的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欢,和刻意地做出很努力的样子只是为了要证明自己,这两个究竟谁真谁假。
不用找工作,暑假整整两个多月,是不用出去了。我竟然乖乖地在家呆了50天,每天和妈妈做饭,吃饭,洗澡,打扰房间,然后再弄乱,再收拾,每天都究竟吃什么饭,怎么做那顿饭。终于,有一天下午,我突然厌倦了,起因是在马路上看到一个个独自骑行上青海湖的人,瞬间被他们的陌生气息感染,当下做了决定,我要出去。
于是,我便逃了!在一个太阳还躲在云层里的午后,我简单收拾了背包,一个人消失在我熟悉的家。
那年夏天,我去看了青海湖。
上研第一年,又是暑假,实验室里炎热着,导师每天还会不辞辛劳地过来指导,我也就每天准时地在那侯场,整整一个月,我都是一个人和导师在纠缠一个问题,虽然到现在我清楚那时候并没有纠缠清楚,但是那时候,我们的确花费了时间,在彼此身上。终于,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感觉自己身心疲惫,快要崩溃的节奏,虽然那些现在看来什么都不算,但是当时,我觉得是在熬煎。那种感觉,可以想象么?花费很多很多的时间,在一个小小的问题上,但是无论怎么去一点一点解决,总觉得离真实还很远很远,那时候,更多的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
于是,那个夏末秋初的清晨,我又跑了,谁都不知我去了哪里。
那年秋天,我去了甘南。
研二,寒假,也就是2015年年底,本应该是要放假的,但是我的论文还遥遥无期,导师无意让我们回去,我自己没办法甩下那一摊子,轻松回家。于是,我坚持着。到2015年12月,我的研究课题,已经完全困扰我长达一年半,却愈发让我觉得深不可测,我一次次地返回去斟酌,那时候,说自己已经快要崩溃,其实现在想想那时候还真没资格说崩溃这个词。坚持了一个月,终于坚持不住,我选择逃避,清净一段时间。于是,我又逃了。
那年冬天,我去爬了华山。
每一次出行,都是出发的时刻轻松愉快,旅途中是欣喜,还有感觉到自己忠于生命的那份强大,我终于觉得自己其实还可以,至少在旅途中。但是,这样子的状态,没办法成为我生活的全态,她只是我生命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事实是,无论何时出行,出行多久,我终究要回来,我还是要面对我那堆乱如麻的生活。
今年夏天,是我在这里的第三年。很热,在实验室更热,唯一可以制造一丝丝凉意的,仅仅是那一台破旧的风扇。温度越高,她也越发努力的摇头摆尾,但是无论如何做作,坐在那里的人还是汗如雨下。
按理来说,上研究生第三年,论文应该已经发表了才正常,但是,我不正常,就在论文完全改好,准备发表的前一秒,导师发现了一丝丝的误差,他不允许!
所在,37度的高温,我还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乖乖地推公式,做图,作图,推公式。我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每天经过马路看到那些旅游的人,羡慕他们的自由自在,有那么几天,我竟然羡慕起大巴车的司机,或者售票员什么的,因为那样,自己就可以时时刻刻在陌生的路上。
没错,那些天,我像疯了似的渴求出走,但是从开始到现在那个困扰我的问题,始终解决不了,我哪里也去不了,就算去了哪里,心里也是极不安定的。
能想象那种感觉么?折腾了两年之久,终于千改万改的文章有幸可以发表了,但是又压在那里变作一堆废纸,又返回去调整方法。那种感觉,像极了手指头扎了一根很小很小的刺,能看得见,没办法轻易拿出来,时时刻刻隐隐作痛,偶尔有人拿针过来刺破,渗出一丝血迹,他说在为你挑刺,但是无论如何也总挑不出,你放弃,他也放弃,就这样暂时地感觉不到痛了,但是刺她还是在那里,清晰可见,有时候不知是那刺真的在作怪,还是自己心里已经记住了那种痛,这样一来,我总也觉得痛,无论白天黑夜。
我一直计划出去,地方都已经选好了,但是到现在,我还是没有离开这个地方,虽然我十分地厌倦这个地方,厌倦实验室里的那些人,但是,我毫无办法,我只能选择在这里,继续想办法挑出我的刺。
昨天,就在昨天,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解决了我所有的疑惑,原来,症结就在那里,但是,两年里,自己悟不出来,也可能自己掌握的基础也不够吧!当时只觉得头顶的大山瞬间化作乌有,整整奋斗了一天,做出了结果,实验室真的很热,但是昨天丝毫没有觉得热,午饭都没下去吃,到下午也不觉得饿。下午走出实验室,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看着蓝天白云也格外可爱。是呀,一切的问题,在自己身上,在于自己的境遇,自己的状态,和身处的环境并没有多大关系。
以前也曾自己玩说走就走的旅行,但是那时候,无论走到哪里,享受完片刻的陌生感带来的欣喜,回来之后必须面对那些问题的时候,却越发觉得厌恶,排斥,想要逃避。
如今,我的疑惑也已经基本解决,我还是在我的城市里,每天都是闷热不堪的实验室,拥堵成疾的交通,还有斤斤计较的人,但是我也还是能轻松地,自由地生活。
我努力工作,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一件事,那才是真正的自由。否则,那些心里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纠结的人,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是愰愰忽忽,就算看着迷人的风景,他也会和现实生活里不好的遭遇相对比着,觉着自己更痛苦,那样也根本没办法真正享受当下当地最美的风景。
说走就走的旅行,有她独有的刺激和诱惑力,但是,那是关乎心灵的真正意义上的出走,而不是逃离,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只能让当事人更痛苦。
突然想起电影时时刻刻里,伍儿夫坠河前留给丈夫的信里,有这样一句话:
如果总想着逃避,永远也无法真正获得内心的和平。要直面生活。
没错,是要直面生活。一颗说走就走的心,在动荡不安的生活境遇里,如果时时刻刻都想着要逃避,那无论如何也安慰不了。好好努力工作,让困顿一一得以解决,让自己觉得轻松,让别人觉得愉悦,在真实的生活里,那颗说走就走的心,才能真正得以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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