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渡停航
淅淅的雨掩去了夕陽的暮色,朦朦的霧色已不再見那一襲蓑衣,那清澈的溪水被朧在朦霧之中變得興意闌珊地打著旋渦淌著,完全沒有靈動的氣息。那一片豔麗的芳草甸,每一片花瓣都顯得無解的沉重,沉重得都是怨意,在濕重的霧中永遠不能化解。
道旁一株白楊閃亮的綠葉,沒有了霞襯下跳躍的波光,所有的葉片都蔫蔫的,沉靜在無法解脫的沉思之中,似乎是曆數著曾經渡過的春夏秋冬、風雨霜雪,追循著所有的美好,而結果是滴瀝著心扉的淚水。泥土也有著說不完的怨氣,承受著霧氣的濕重,雨滴的灑落,又帶著白楊的哭泣。全身濕透的沃土真的不堪負重,背負著那一份沉重,不想求得解脫去獲得一瞬的舒揚。
小溪旁的水草都蔫搭著原本張挺的翠葉,一條歌舞縈繞的清溪,沉默了,根本找不到丁點早霞與落暮時的歡悅和恬靜,卻在回憶著醉生夢死的昨天,回憶著陽光潔純的前天,對於朦朧霧色的今天的失落,對比於贊美、默許、向往、榮耀,在霧色中象失去了靈魂樣的沒了主見。
窗外一垸美人焦挺著一葉橙紅,隱約中想著嬌豔多姿地傳來一聲嬌嗔的贊美聲,而在朦朧中很難能讓贊美縈繞在身邊,靜寂中有的唯一是重重的氣息,無影無蹤的壓抑卻是多情地貼身,你絕難去探究它如何生發、將去何方,終是不離不棄的圍著你,窗外的草花也無意祈求一個快樂的早晨了,無意無語的隨蒙霧的困繞,變得不再有個性,是沒有個性的隨性了,隨性得順著那重霧飄落在一叢枯萎的茅草之中,沒了生機。
凝望著原是生靈奔躍的園落,高昂的公雞再也沒了往日炫耀的本性,負著濕沱地羽毛,沒了光彩,沒了嗚啼的的心思,漫無邊際地踱著、慢慢地、垂拉著頭,也不去抱怨那濕重的霧,也不諱那淅淅的小雨。
牆上那一襲蓑衣依然靜靜地閑等著,也是興意闌珊的,在淅淅聲中忘卻了職責,與主人疏遠得太久了,原本善解人意的時候,不再親切、不複貼身、不想交流,不想同心協力地去面對那不盡的細雨霧朦,且讓那雨、那霧失去浸蝕情意的意氣,在共同的跋涉中迎來一個豔明的新天。
門前的小路也很是濕重,沿著小溪拖著越走越沉重的腳步,閱望那翻起褐土的小路,鞋上也沾滿了濕重的泥土,一剔腿一大坨土就壓沒了路旁的一株淌著淚的野墳蔥,已經含苞的蕾當是永遠地消失在這雨霧的朦色中,原本想在秋日下祭放的花蕾不能還願。那野墳不知是誰的墓塚,當世不知走過多少苦難歲月,不知享有多少榮華富貴,不知是庶民凡夫,不知是至仕權貴,我想結果都是一樣,已經被人遺忘,不再有人拜祀,只有那野墳蔥苦苦地守在那裏,曆盡蒼傷、磨盡際遇,凡心不變地守在那裏,結伴而存。不意間卻被一坨土壓折了花杆,一年的努力傾刻間羽化了,一年的孕育瞬間消逝了,只能等到來年再是那潔白的花去拜祀那墳的主魂,不諱那共存的心思,而這種心思將有更多的積累,孕育得更有生命力,必會綻放出更為壯碩的花朵,來表達用時間和生命換來的心思。
不長的小路變得悠長了,顯出了雨霧的威力,每邁出一步象是拖著鉛砣一樣,沉重得緊緊地牽著心,真難解一條小路蘊著那麼多的艱辛,給人欣喜的時候硬是碰上那雨霧的性恪,重重的氣氛讓人的心承受著太重的人生曆程,邁出的每一步都是淌著血,注著淚,可只能欲言不言,拖重的悠悠中向著那西渡碼頭,再大的付出,再苦的艱難,都得經嘗,西渡是一個點、一個轉折點。
想是那淅瀝的小雨不會停了,霧氣陣陣飄來,小坡上的濃密松樹林也是濕重的,原本挺拔不屈的枝葉彎落得失去了本像,那種漸重的過程,只有在這樣的場景才能體會,你會被那輕微的重壓得直不起腰來,猛然間知道了在一個重的意念間,只有徘徊,就沒有希望。
隱隱中那西渡還在,那一襲蓑衣越來越重,那堅實的脊柱已不能負起蓑衣的重,脫下那傳承了幾代的蓑衣,輕松了,迎著那雨、那霧,濕透全身都覺得輕松了,西渡不再道遠,那一江水還是在東流,只是流得有點沉重,始是顧惜著垂入水中的小草。江面上層層霧象雲一樣的飄蕩著,一葉小舟栓在岸邊,不能尋見船工的身影。西渡停航了。
人生的路上幾番碰到停航,各有不同的境況,定會在跋涉中有一個明豔的晴空,西渡啟航了。人生有一個起點,必定有一個終點,看著野墳蔥,無論苦生、顯貴,最終都只是一株野墳蔥的自敘。
西渡。今日停航。
我的路明天再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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