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很久没有从老屋里走出来了,孩子们说外面阳光明媚的不像十一月的天,我靠在椅子上闻着老屋潮旧的味道,觉得很是满足,这些天外边总有个小孩隔着窗户望我。这让我想起了我可爱的小外孙,可惜我的眼快要坏掉了,外孙的照片只能拿到太阳底下去看,院里的曼陀罗开的越来越美了,迄今为止,我没给它浇过一滴水。
曼陀罗是孩子们离开那天种下的,孩子们走的时候问我要不要在院里种几棵杨柳,我抬头想了想,这“柳”也“柳”不住啊!索性不种了,找了几棵曼陀罗花的种子,我自己拿着小铲子,不一会的功夫就这么种下了。那时候我的小外孙还跑过来给我递毛巾擦汗珠,多乖多听话。
老屋失修,煤油灯只照亮了暗黄岁月的一隅,吃着的仍是念旧的井水,那是我外孙还小的时候,我带他去看清冽的泉水,我捧了一口泉喝了一点,小外孙也来争着抢,多可爱啊,如今怎么就不来了呢?我打电话给孩子们,说今年的泉水那个清冽哎,孩子们匆忙把电话挂了,说忙,说泉水不干净。我捧了一口尝尝,泪掉里边,是挺咸的,端了一盏放在老伴跟前,我说,婆娘,这水甜不甜,老伴透过照片冲我笑,我就知道这水啊,是真甜。
我没事就绕着小路一圈圈的走,我小外孙可喜欢这了,小的时候捉蝴蝶,撒欢儿绕着小路一圈一圈的跑,我也跟在他屁股后边追,外孙跑的真快啊,一溜烟我就找不到他了,我挥着手喊慢点,慢点,以前他总是说,姥爷,你真慢,快点!快点!现在姥爷跑不动了,走的是真慢了,你怎么也不等等姥爷了呢。
老屋老了,住不下人了,沉睡的庭门终年也还是落锁,栅栏上的铁铲不知什么时候吹蚀了锈,眼看他曼陀罗花开花落,一年又一载,眼看他青石板上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离家多年的人儿,回乡的路你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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