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夜雨》

           文/李昕

1：夜雨

      秋，收获的季节。而我，收获了满腹伤悲。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离开那座城市已是十年。而记忆似乎很玄，随着时间的流逝却尽显清晰。山城中的每段故事、每一个人，在不眠的夜晚，呈幻灯片循环播放于脑海。此刻，窗外的小雨似乎也无睡意，淅淅沥沥，似哭诉、似哀怨，似对世间倾诉一段段哀婉的故事，直叫人跟着心碎。     

我喜欢雨，也害怕雨，却写过很多雨，概过江南江北；似乎，很多故事都发生在雨天，无论相聚或别离。于是，习惯在雨夜静思、失眠。泡一杯茶，点一支烟，将窗帘最大限度拉开，静坐窗前。放任思绪，任其飘荡。随手翻开手机，目光定格于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头像，浏览着那些假装得若无其事的无关痛痒却又绞痛心灵的对白，心头之味，无法描述。     

记得那个秋天，同样阴雨绵绵，歌乐山似含羞的少女，扯着一层薄莎。雨点湿透了凤中路的每一粒尘埃，校园里小路旁的樱花树叶悬着一滴滴泪珠，似为离别而哀歌。转身，肩膀划过女孩的长发飘飘，唯留一声叹息，换来这些年的遗憾和愧疚。转身，或为一世。     

人生，是一部不可修改的加长电影；而我们，却是整出戏的导演和主演。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的薄情负义，曾经的坐地思月。如今已无法改变，于是乎只得买单。而代价，也许就是抱憾余生。只是不知，你可知道，我的歉意和思念，如今夜的巴山秋池，已满。    

秋，收获的季节。而我，收获了满腹伤悲。雨水，淌满了那张满布沟壑的脸。

2：小巷

一步、两步、三步，步量着山城的小巷。

青苔爬满了磨石的缝隙，蝉鸣挂在斜阳的高枝，喧嚣被隔在深邃的墙外，蝴蝶消失在巷口。就这样静静的走着，静静的回忆、静静的思念、静静的寻找，那个女人的长发飘飘。

生平走过繁华的都市，也走过萧瑟的村落，而独爱这山城的小巷。此刻，想哼一首缠绵的情歌，但不敢确认有没有蚂蚁经过，不想让一己私欲打破这份安宁，就像多年前的那次牵手，惊醒了这座城市的雨。

静静地走着，静静地回忆。姑娘如微风中的斑竹，长发轻扬，衣袂漫飞。似乎连风也不愿吹重一点，好怕一阵风过，带出你千滴幽泪，滑落尘世凡土。当十指相扣，似乎握住了整个世界，不敢吻你如玉的额头，更不消说你樱桃般的红唇，不忍凡心玷污你天使般的心灵和洁如净水的躯体。来不及憧憬、来不及惊讶、来不及准备，是不忍，又或懦弱。有些回忆是为了记住，有些回忆是为了忘记。

静静地走着，静静地思念。如今的你，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昨夜你的梦乡，是否游过一条鱼？或许你已剪去长发，或许已有一个或更多的恋着你的人来到，我愿他停留下来。每天陪着你，走过一条条磨石小巷，然后再巷口的那端，听到你们的欢笑，不过，请在人生路上想起我，十年一次，每次一秒。

静静地走着，静静地寻找。每走一步，是一个故事；每走一步，是一段回忆。小巷的磨石洁净如洗，放眼尽头，没有落叶或杂草，只有跫音续鸣。想在蝉鸣声中寻找你曾经的笑靥，风却无情的将他带去远方；想从风里寻找一点点你曾经的体香，怎奈心却不断提醒自己，不该走进你为人妻为人母的生活。寻找、寻找，除了满心的伤痕和遗憾，除了那段岁月的无知和懦弱，我还剩下什么？

一步，两步，三步，步量着山城的小巷，在巷末，也许，今生再看不到那个女孩的长发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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