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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职业生涯(第1章.第1.1节.辍学)

时间:2015/9/23 作者: 牛赋 热度: 95995


 

 楔子

 

1937628(农历520)是我的父忧母难之日。那天是“莫家寨”的庙会,姑父、姑母和叔父赶完庙会来到家里,正赶上和我初次见面。几个人在一起,依照《莫氏家谱》上的“异”字辈,七嘴八舌地给取了个叫“莫异矩”的名字。源自于“心不思异、行不逾矩”那句祖传的格言。虽至今也不知道是他们之中哪一位的杰作,却从小就深深地感受到了父辈们对我这一生的殷切期许。父亲是四川省(现重庆市)潼南县古溪镇附近农村的一个乡土绅士。1949年建国后被定为地主,我们兄弟姊妹自然就成了地主子女。

 

1951年初春,政务院(国务院的前身)号召青年学生报考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干部学校。我那时刚从潼南中学辍学不久,正赶上报名并意外考中。在当时的川北行署所在地南充市集中学习了一个多月,于当年5月上旬,分配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九步兵学校三大队第11中队3区队9分队学习。是那批学员中年龄最小的一位,也是全中队有口皆呼的“莫小鬼”,倍受首长和战友们关照。入伍半年以后随队(即三大队第十一中队)加入到川北区党委第三工作团,赴剑阁县参加土地改革运动。19524月土改结束后,从部队转业到苍溪县税务局。先后在县税务局直属云丰税务组、县税务局税政股、元坝税务所工作。1958年税务局与县政府财政科合并组建苍溪县财政局,随“大队伍”一起变成了县财政局系统的工作人员。“文革”后财税分家,被留在了县财政局。

 

直至1987年三月到县政府任职前,在财税系统工作了整整三十五个年头。这期间各种政治运动连续不断,而每次运动过后总有一批人被划为“××份子”,变成专政的对象。所幸的是前10多年(即1964年以前),自已一直没有被任何“运动”沾上。暗自想,这恐怕主要是参加“革命”时年龄很小、历史清白、为人随和、埋头工作、任劳任怨、不爱多事之故。1964198218年,虽未被戴上什么“份子”的帽子,却是阶级斗争的“活靶子”,时时刻刻都处在有可能被射中的惶恐之中,1982年以后“活靶子”的阴影才渐渐褪去。

 

1951年从公,累积了32个春秋的办事员经历,终至1982年开始担任县财政局副局长、局长,19871月到苍溪县人民政府任副县长、县长(同时担任县委常委、副书记),19973月赴广元市人大常委会任副主任,20006月退休。户口、供给关系一直在苍溪县财政局,没有因为工作的变动而变动。

 

退休后不甘赋闲,继续为“耕之灵”(由几个法人股东组建的国有有限责任公司)的探索而不遗余力,直至无力回天时止。尔后又意外地以老年志愿者的身份供职于苍溪县老促会,凡6年有余,乃年近八十!

 

 

 

第一章.    走向光明

 

从彷徨中走了出来,一路荆棘,一路曲折,一路坎坷,……,一直向着前方的光明。

 

 

 

1.1.辍学

 

我家老屋坐落在一个“u”字形山湾顶部中央,由一座草房、一座瓦房、一座碉楼组成。三座建筑一面临崖(约60高的悬岩)三面环水(陈水田),之间有一个近200平方米的小院坝,临水的一边(陈水田的田埂上)长满了一种俗名叫“铁篱笆”(也有人叫“雀不站”)的带刺植物,一头紧挨碉楼一头连着草房,鸡犬不入,是名副其实的一道生物围墙。站在瓦房晒楼(类似阳台)上,纵横眺望,只见u形山湾两边无以数计的大柏树,千姿百态、错落宛延、气势冲天!而各种杂树、竹类,竞相疯长,把喏大一个山湾挤得满满当当、严严实实“满目青翠”,以致山湾底部那几户人家,也被淹没得无影无踪。我们住在瓦房里的人,要打开瓦房至碉楼之间那道短墙上的大门(俗称“朝门”),穿过院坝和草房的过道,再打开用杂木做成的柴门,经过小果园和两块水田之间那条田埂,才能走向外面的世界。草房的一半是用来养牛的圈舍,这圈舍的另一半,是只有十一二名小孩就读的保国民学校。老师是本保(那时的村叫“保”)曾经读过中学的一位中年人,在我印象里他好像是“吃公粮”的。除那位“公”老师之外,如桌凳之类教学用具,概由学生家长置办,简陋得令人不可想象。5岁的时候,父亲对我说:“应该给你上枷了”,意思是像小牛一样长到一定岁数,就要套上枷担学耕地了。于是便进了自家屋里的“牛圈”,成了那拾一二名学童中的一员。在牛圈里呆了两年左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学就停办了,父亲又叫我到镇上禹王庙里办的一所私立“四维小学”去读书。大约不到两年,我越来越觉得那里不是我应该读书的地方,便硬犟着转到了镇上的中心国民小学。注册的时候我报的是初小三年级,父亲知道了指着我说:“你都满9岁了还在读初小三年级,象样吗?”,我暗自思忖:“不能老让父亲觉得自已不行”,第二天到校后,就到教导处去改成了高小一年级。那时的高小一年级开了6门课,级任老师(相当于后来的班主任)张勋要求每人必须准备6个作业本。我要父亲把纸买回来自已制作,他一直没放在心上,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我还是不敢问他个为什么。直到那天张老师检查作业本时,我还是“一无所有”,他气急败坏,当着全班同学要打我的手板,说一个本子打20个手板,6个本子一共打120个手板,我无可奈何只好把手伸出去让他打。他越打劲越大,我咬紧牙关依然痛得钻心,后来实在坚持不住了,便霍然一下站到课桌上面,并顺手抓起脚下的砚台,吼道:“再打,就砸死你!”,他眼疾手快,一板子打到我抓砚台的那只手上,砚台应声落地。接着他就拿着板子朝我身上使劲乱掺,我见势头不对,立刻冲出教室,到学校后面那座小山包上逗留,直到放晚学时才回教室拿上书包去参加降旗仪式(那时每天早上升旗,放晚学时降旗)。值周老师还在整队时,想再次当众“收拾”我的那位张老师就抱着10多条竹板子,气冲冲地往旗台上一搡,企图把气氛营造得更加肃杀恐怖一些。我周围几位好心的同学都捏了一把汗,悄悄地对我说:“看样子他们非打你的屁股不可,赶快跑呀!”我说:“不怕,看他咋块整!”。降旗完毕,轮到校长欧阳一训话时,张老师黑着一张脸,严肃而带几分谄媚地问道:“欧校长:莫异矩就在下面,你看咋个处理?”,欧站在台前,面向台下几百学生大声地喊:“莫异矩,上来!”,我立即走上去,向台上的老师们敬了一个鞠躬礼。欧接着问道:“你为啥要骂老师,听说还想打老师呢?”我说:“我没骂老师,是张老师打我120个手板,我痛得实在忍不住了,才一时冲动把张老师冒犯了。”欧听了没有责怪我,也没有任何评论,只提起嗓门说了一句:“以后不许再这样哈,下去!”。在放学的路上,有的同学说:“今天你好险啊!”,也有同学说:“今天欧校长把‘乌嘴巴狗’(学生们给张老师取的外号)轻轻地‘涮了’一把!”。那天以后,我照旧去教室上课,张老师总是冷冰冰的,从不和我说话,我主动叫他也不吭声,连看也不看我一眼,甚至还想方设法故意惩罚接近我的同学。渐渐地同学也都变成了“张老师”(至少在学校里是这样),不往来,不说话,视而不见,我被彻底地孤立了,感到异乎寻常的痛苦!觉得进学校就像进传说中的地狱,被迫选择了逃学。每天背着书包在学校附近的几个山头上,毫无目的的游荡,既怕风雨来袭,又怕路人瞧见,时儿藏在难以掩身的洞穴里,时儿躲在摇摇欲坠的树枝上。有好几次,看见父亲从我藏身的大黄桷树下经过,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不管身藏在何处,心里总在等待和默默地数着学校每一次上、下课的铃声,以及与学校相距不远那座古庙—凌云寺的钟声,那日子真叫“度时如年”。像这样过了差不多两个月,学校终于放暑假了!与表弟刘继烈在一起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每谈起他们的级任老师欧继民(欧校长的小弟)总是赞不绝口,他要我下学期回头去与他一起读初小4年级,我那时心想只要有个不整人的好老师,其他都无所谓。就这样一直与刘继烈一起跟欧老师读到高小毕业,而每期考试刘总是名列第一,我则紧随其后。 

 

1950年我参加了潼南县立中学的秋考,录取后于9月上旬入学,读了不到两个月。大约就在11月上旬,那天是星期六,我怀着继续读书唯一的一线希望,单裤赤脚,冒着铺天盖地的雪暴,从潼南中学出发,踩着冰雪走了近30里(来回50多里)崎岖险峻的滑路,到父亲多年前的一债务人家里讨债,没想到对方不仅拒不偿还,更恶言相向,厉声吼道:“你小子胆大,晓得现在是什么世道吗?地主老儿还敢到贫苦农民家来收债!”,他一边说一边做出一副动手动脚的架势,我欲哭无泪,无可奈何地回到学校已是傍晚时分。整天只吃了一顿早饭,在饥寒交迫中,我暗暗地对自己说:“再饿也要把食堂剩下的那一顿饭留到明天早晨”。那一夜又冷又饿,怎么也睡不着,我想家里已是一贫如洗,绝无可能供我继续读书,我又想离开学校还可以自学么?我还想不读书就没有别的路可走吗?我想这条路走不通就走另外的路吧!……,第二天一早,我去学生食堂吃了剩下的最后一顿饭,托咐同室同学给级任老师打个招呼,便拽上那床破被盖和两件缀满补丁的换洗衣裳,经过5个多小时的艰难爬涉,回到了别离近两个月的家。那时家里虽然也是吃了上顿找下顿,不过总还能找到一点诸如红苕、豌豆面、老南瓜、青菜、牛皮菜和“时鲜”野菜等等,凑合着充饥。家,离古溪镇不过30来分钟的路程,无事可做时便窜到母校—古溪中心小学(那时区公所 所在地设中心小学)转转,那里有个补习班,多数是我读小学时的同班同学,夥在一起上课下课也没有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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