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之——
金鱼之痛·心灵之痛
小区很人性化,设计师把能想到的都画在了图纸上,施工者就把图纸变成了现实,然后给她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太阳园。
太阳园除去必要的服务设施之外,泳池、草坪、广场、树林、假山、长廊、花圃、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更让业主们感到惬意的还有人工湖,湖里栽种了荷花和睡莲,又放进了许多金鱼,小区居民就幸福得一塌胡涂了。
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就有了无比的自豪感,每每家中来客,迎接时,我刻意带着客人走树林、花圃、长廊、假山、广场那条路;送客时,我就带客人走有亭台楼阁、人工湖的另一条路;这种做法无非是让朋友们同我分享一份我内心快乐。
不知道其它业主们是否也有我这种心态,但从他们在小区里散步时的表情和带着孩子玩耍的劲头,能感觉到他们的满足。
每到双休日,许多父亲或母亲,带着自己的爱子或爱女就在小区的花圃旁、树林里、湖边上指指点点:这个不许动,那个不能踩,见长辈要问好,跟小朋友要团结;谁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呢?!
我非常喜欢这个时候在小区里走走,喜欢欣赏这一个个家庭的天伦之乐,更喜欢看到那些天真的孩子们在这种接近自然的环境里得到好的教育、美的享受。
在众多家长中,有位父亲看上去很特别,他与其它的父母有些不同,不管孩子做什么,他都不去指点,总是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样子很得意。正因为他的与众不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是个周六的傍晚,我正坐在草坪边的长椅上想些自己的事情,那位与众不同的父亲带着不谙事理的儿子出现了,那儿子先是在路上跑,跑着跑着就跑到草坪上去了,在草坪上撒了一泡尿之后,到旁边的花圃里折下一朵月季花。当那粉红色的花瓣被那儿子一片一片撕碎丢在地上后,他又蹲在地上看浇灌草坪的喷灌设备,他仔细的看了一会,就开始用手掰那喷头,喷灌设备是用黑色塑料制成的那种,很脆弱,那儿子掰坏一个又掰第二个。我看那父亲,他还是很得意地欣赏着儿子,当儿子毁掉第三个喷头时,那父亲才高声叫到,儿子快看,妈妈回来了!
一家三口欢欢乐乐回家去了。
我很郁闷,这位父亲怎么能对孩子的不良行为不加管教呢?!
第二天早上,当我晨练跑到人工湖的时候,看到那位与众不同的父亲卷着裤管儿,下到湖水里向睡莲生长密集的地方淌过去,那儿子站在岸上很专注地看着。
我慢下来,围着湖边跑,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只见那父亲将手插入睡莲下面的水中摸着什么,一会,他突然举起右手大叫,摸到了!摸到了!那儿子在岸上也欢呼起来。待那父亲走上岸时我才看清,他摸到的是一条蹦蹦跳跳的红色金鱼。
那父亲把惊惶失措的金鱼放到儿子手上说,走,回家喂猫去。
那儿子的小手就死死地抓紧了那条金鱼,露出的鱼头瞪着眼睛张大嘴巴似在呼唤,露出的鱼尾痉挛着痛苦地颤抖,我的心脏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
我看过阿成先生的一篇文章《泥鳅的舞蹈》,其中一段写道:“寸余长的泥鳅,摆在可爱的猫咪面前。泥鳅扭动着、舞蹈着、小猫咪喜欢极了,甚至有点惊讶。泥鳅也是有意思的,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于是扭动得更疯狂了,并以此来延长自己的生命,哪怕是延长一秒钟也好------看到猫把将死的泥鳅好好地玩一玩,欣赏一下将死的泥鳅绝望的挣扎及将死的痛苦之后再吃掉它,觉得猫们未免有些纳粹盖世太保式的残忍了。”
那位父亲在儿子面前、到湖里摸出了供大家欣赏的金鱼,再让儿子把金鱼喂给猫,我就不知道这一系列的行为在那幼小的心灵中会产生什么?!
我现在不仅仅是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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