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渐下来,填满了沟壑、林木间的距离而将万物连为一体。远山似乎矮下去,矮下去,田野就不断升起来,似乎伸手便可触摸了头顶的天。
身后不远有一户人家,竹树环合。路灯的光映在夜空,如一团白的雾。脚下是河,一星渔火在远处飘摇。
一弯月牙临着西山,如一条缓缓游着的鱼,忽然进了天河深处,再无踪迹。
天河浩淼,横过头顶,缠绵地,到了远山背后。
山顶忽然有车灯射来,照进天河中央,疑心天神夜巡。偶尔映过身边的树叶,起伏如水波粼粼。
“口渴了。”友人说。
“喝夜啤去。”我建议。
于是两个黑影穿过草坪,越过田埂,院坝响起马达声,一辆摩托顺沥青路疾驰而去。
十数分钟后进了城,到处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个个仿佛丢了什么东西,来来去去反复寻找,脸上尽是无聊。
而我们抛下这繁华,提几瓶冰冻啤酒,一包零食,出了城。
“去哪里呢?”
“去桥上。”
桥就在田野下边,临着河了。夜已深,路人绝迹,车辆亦无。打开瓶盖,摊开零食,两人在桥栏上各据一方。一声“喝”,咕咕只听见喉头响动了。
夜更深。风凉如水。河中腾起浓浓水雾。回望天河依旧,繁星渐稀,虫鸣萧瑟。人仿佛回到洪荒年代,宇宙最初的状态。各路神仙纷纷诞生,庄周开始化蝶。一转身,一颗流星在天际缓缓移过,心早已飘过夜雾中的林木、远山,跨在流星上,走向天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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