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父母住在乡下的老宅子里,夏天的一个周日,我驾车,迎着明媚的阳光,回故乡而去,车子经过一个小时的驰骋,停在了老宅院落的门口。
父亲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走了出来,弓着腰,双眼半睁,脚步趔趄,黝黑的脸色中透着少许饱满的红润。
“路上顺利吧?”
“还好。”我应了一声,朝父亲端详了一眼,此时,父亲已坐在门口的一块青石上,双手握着那根拐杖。
母亲双手插在背后,腰驼着彳亍地也走出了院门,坐在与父亲相对另一侧的一块青石上。
没有寒暄,融融的暖流荡漾在心间。我提着一大包给父母亲买的的各样东西,走在前面,父母尾随在后,回到了家中。
母亲从柜子里找出了自制的布拖鞋,父亲给我倒了一杯茶水,穿上布拖鞋,溜走在屋里,周正而平实,喝了一口茶水,茶香留在唇齿间,百感丛生。
我穿着布拖鞋,走进里屋,这是父母亲天冷时的住处,灰砖铺就的地面上,一盆盆鲜花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母亲特别爱花,也钟爱于养花,父亲懒散怠惰,对母亲的养花持异己的态度,常与母亲因为花而嗔怪个喋喋不休。
在花盆的一边,有一个小凳,凳子上放着一把菜刀,旁边地上是一根刚削去皮的木棍,我有些不解,父亲说:“你妈老嫉妒老爸有根像样的拐杖,这不,从隔壁家找了一个适中的杨木棍,修理了一天啦,还不成型哩。”
我心里一边取笑父母亲的矫情,一边思索着父母亲确实到老态龙钟的年纪了。
我坐在小凳子上,用刀削起木棍子来,正在这时,母亲走了进来。
“走了这么远的路,上炕歇息一下吧,让你爹弄去吧。”
我没有应声,佯装没有听见,继续干着。父亲走了进来,诧异地说我削错了,这根杨木棍就报废了。
父亲又去邻居家找了一根杨木棍。
在父亲的不吝指教下,我削去了皮,砍去杈枝,雕琢成了一个弧形的手柄,依着母亲的身高,裁剪了高度,一副可称得上得体、标致的拐杖就完成了。
母亲柱着拐杖,在院子了转了一圈,格外高兴。
午饭后,母亲柱着拐杖,走到了当村一颗老榆树下,时值入夏,绿荫匝地,人流攒动,母亲跟人夸奖她儿子的独具匠心,做了这么一根得心应手的拐杖。
母亲有了拐杖,干活的精气神也来了,村西有块一亩水田,早春雇人种了玉米,母亲一人拄着拐杖,拿着小锄头,来到了田头除草。虽然母亲有了拐杖,但是父亲还是对母亲的行动牵肠挂肚,父亲也拄着拐杖来到了玉米地里。
西边天际一抹乌云翻滚,顿时豆大的雨滴涔涔而下,父母趁着未雨绸缪之时,就躲在村西一家的院门里。雨过天晴,西边映出火红的晚霞,虽然道路泥泞,但父母拄着拐杖,回家的脚步铿锵而从容。
第二天,邻居的大哥来到我家串门,看到父母各自拄着拐杖在院中干活儿,调侃地对我说:“回城里了,到商店给你爸妈买上根上好的老年人用的拐杖”。
我欣然允诺,一旁的父母听见了,回声道:“这么好的拐杖,拄着用就是啦,乱花钱干嘛?!”
几天后,我给父母各买了根拐杖,父母亲拿着看看舍不得用,放在柜子里了。我没有说话,心中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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