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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乡村生活

时间:2006/6/27 作者: 一帆 热度: 44351
  
  我,一个农民的儿子,在人生旅途上,攀登跋涉,终于在而立之年艰难地走出了生我养我的那片黄土地。
  
  30个春秋的艰辛劳作,30个冬夏的平淡生活,在摆脱后的欣喜中,不禁又萌发出留恋之意。乡村蕴含着的质朴与美好,随时令人生出万般感慨。感慨那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感慨那碧蓝如洗的天空,感慨那泥土般沉默厚道的父老乡亲。
  
  一棵棵枝条随风摇曳的垂柳,一行行叶子哗哗作响的白杨,一片片淡淡的袅袅炊烟,掩映着一排排简陋陈旧的老屋茅舍,这个在地图上找不到,不为人知的小村庄就是我的故乡。我不是一个极端恋旧的人,但故乡田野里那托着晶莹露珠的野花、小草和苇塘中雪白的芦花;屋檐下那相依低语的春燕、麻雀和常常跟在身后的大公鸡,始终让人难以忘怀。毕竟30年的潜移默化,30年的塑造磨砺,30年的渗透与浸淫,早在我身上成就了带有浓厚的乡土烙印的一种气质,一种品德,一种观念,一种情结。
  
  脑海中会时常出现这样一幅画面:绿林环抱,古朴美丽的村庄,头扎白羊肚毛巾,身着白粗布衬衣,黑粗布裤子的父亲,嘴里叼着长的紫竹烟管,正吆喝着他心爱的老牛,悠然自得地走向不远处的田野,赤脚丫、光屁股的我,吹着柳笛,在后面撒欢。一朵朵白如羊脂的瓦棱云,像长了根似的,恒久地滞留在村庄上空,一只苍劲的雄鹰,奋力地盘旋着,俯瞰着,更衬托出大地的苍莽,天空的高远。这就是魂牵梦绕的故乡,这就是真实朴素的故乡,这是被古老而悠久的传统习俗和烟火味笼罩着的美丽乡村。
  
  确切地说,乡村生活并不像诗歌描绘得那样优美空灵,但它所营造出的那种恬静的氛围和朴实无华的意趣,是任何一座物欲横流、人满为患、喧哗嘈杂的都市永远无法克隆的。那种“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超然和简约,会让每一个在乡村艰辛过、寂寞过,爱过、恨过的人终生感怀,铭心刻骨。
  
  在乡村生活,不但需要有一种耐性,一种超脱,更需要一种胸襟,一种静若止水的心态。
  
  那播种的快乐,耕耘的快乐,收获的快乐,以及四季轮回生死交替的快乐,不是人人都能体会到的;那种子破土、禾苗茁壮、果实芬芳的快乐,不是人人都能感受到的。你若不身临其境,是很难想象到乡村生活的那绵绵不绝的恬淡与悠远。有时我觉得在乡村生活其实是一种境界,一种性情,更是一种福份。
  
  30年乡村生活的灌溉与哺育,我的骨骼血肉,我的灵魂性格,甚至我所具有的一切纯朴、善良、宽容厚道、仁义以及吃苦耐劳、与人为善的美德,都带有浓郁的乡土特征。因此,我感到和我生活的城市越来越显得格格不入。我身上那永远也洗不掉的麦秸味,时常被那些高贵典雅的城里人所痴笑。其实,还算得聪明的我,早已清醒地认识到,在充斥着沸沸扬扬的文明噪音与喧闹扰攘的物质欲望的城市眼中,我永远是一个乡村人,一个寄居者,一叶无根的浮萍,一粒飘浮不定的尘埃。
  
  在这座“别人”的城市,我心无所系,魂无所依,总是在那莫名其妙的路途中飘来飘去,没有归宿,无处栖息。
  
  过去,我一直弄不明白,在乡村生活的日子,内心为什么那样踏实、那样平静、那么宽怀。后来,在城市的灯红酒绿中摔打久了,生活的苦辣酸甜嚼得多了,才悟出了真谛。我来自乡村,永远属于乡村。只有乡村,才是我的根基,才是我生命的出处和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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