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 抹 布 的"托"

今天难得一个清闲的星期日，调皮的五岁儿子，硬拽强拉我从电脑旁回过神来，"爸，带我去逛集市吧。"妻应声说："是啊，好几个礼拜没休息啦，难得星期天碰上集日，就带孩子出去转转吧。"
我恋恋不舍地退了网，前段机关事务忙，我这个办公室的小头头可真想与久违的网友们聊一聊。可面对孩子的期盼眼神，我怎么能忍心不答应这嘎小子的恳求呢。
来到熙熙攘攘的大集上，这五天一集恰赶上星期天，所以赶集的人多，五颜六色的商品也多。儿子高兴的就像出笼的小鸟活蹦乱跳，一会儿在书摊上蹲一会儿，装模做样拿起这本又看那本书，我总是在旁边耐心地等着他。为他买了几本动物画册，就又到了玩具摊挑这个选那个，我趁机也东看西瞧，长久闷在机关的斗室里，好久没到这具有地方风情的民间活动场所转悠了，倒有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新鲜感。
在人声鼎沸喧哗声中，忽听到一叫买声，"不沾油的抹布！"我循声望去，但见一堆人围着一个小摊位，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平头正起劲地叫喊着。今天反正闲来无事，我好奇地带孩子挤进了人群。只见一个小伙正拿着一块黄灿灿的方布在现场表演，眼见色拉油倒入瓷盘上，一擦一抹干干净净，顺手往水盆里一涮，竟一点油渍也没有。真奇！真神！！真酷！！！甭看我不经常下厨房，可深知妻天天刷碗抹桌琐事的烦恼。
这时一位中年妇女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我再买两块，"有人问"你使过了吗？"'------"好使，"女人头像小鸡吃米似地一劲地点点头，"不但省事，还省洗涤灵，用它刷碗一抹就行，往水里一涮就会新的一样。"女人连珠炮似地比划着说，周围几位妇女不约而同掏出钱，你买一块我买二块地哄抢起来。我想，今天没白逛街，给妻买回去还算礼物呢。自己得意地掏出了十元钱，小贩不失时机地喊，"五元一块，优惠价十元3块。"我的念头随之一转，何不为丈母娘也买上一块，尽管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可天天使很实用的，于是接过了小贩殷勤递过来的三块抹布。
经过这一阵"哄抢"，眼见一箱子抹布见了底。吃完午饭，我献媚似地将其礼物交给妻，"刷碗时你用一下可好使了，"妻半开玩笑地说："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还学会买东西啦"。
又一个星期天到来了，我们一家三口来到丈母娘家吃饭，席前岳母突然问："小平，你的抹布从哪个摊上买的，"我一愣儿神，不知老太太什么意思，慌忙问："妈出什么事了。"
"咳！说你那块抹布呗，前几天文兰跟我说是不沾油，不用洗涤剂，刷碗又好使。结果一回、二回还可以，第三次油就洗不掉了，抹布用洗涤剂洗都不掉油，何况再去擦碗，我正准备叫你拿着去集日，找那骗人的狗日的。"
乖乖，原来是这么回事。见老太太气愤填膺的神态，我不禁暗暗地叫苦，从来没管买过东西，这下可买来了漏子，几块钱的东西叫我找人家去退，不打架才怪呢。
可丈母娘那股认真劲我又不好推辞，只好说等迂上集日有空我去找他们。临出门我故意象忘掉此事似地把抹布顺手又放回厨房里。
路上妻不由地挑逗我，"你给领导当秘书写文章手到擒来，可买个抹布还不称职啊。"
我不禁奇怪地问，"那你使的抹布怎么就没有沾油？"妻"扑哧"一声笑了，"其实我第二天就发现上当了，你那宝贝物早就被我扔进垃圾箱，当作废物处理了。"妻又说："寻思与你说吧，担心扼杀你刚刚学会为家购买物件的积极性，所以------。

又一个星期天去岳母家，见到老太太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长吁短叹，额头上放着一块湿毛巾，妻子低声说，"老妈受委屈了，咱说话可要加小心啊。"心中纳闷，做女婿的不好多问，吃喝完毕便早早地打道回了府。
入夜，昏暗的灯光映照妻子忧伤的脸庞，她凑近我说，"你真是一个马大哈，也没寻思老妈为什么受委屈？这都是你那块抹布惹的祸！"

"哎，"妻不由得叹一声："其实我也够粗心的，忘了妈是个爱较真的老太太，那日你不是没事似地将抹布扔回了厨房，她可没有不在乎。"
事情的经过是；在昨天的集上，这位倔强的老人东问西找寻到了那个卖抹布的小摊，人家在那花言巧语地兜售抹布不沾油，老太太不厌其烦的在旁边现场说法，讲述抹布又怎么沾油，结果想买的货的人佯佯而去。不一会儿小摊上冷冷清清，那位小老板恨恨地瞅了这个讨厌的老太太几眼，就卷起抹布摊转移出芦荡走了。望着卖抹布的小贩走远，她才心满意足地往家走，就好象人家没挣钱她挣了钱似的。没想到走到街口，又见人拎着抹布走过来，老太太急忙凑过去一看。哇，原来是这小子又开辟了新的战场，这回老太太干脆不在旁边当"说托"了，而是扯着那块沾着五颜六色的花布大声喊着，这就是用过的沾油洗不净的抹布。小老板急了，起身怒气冲冲地将老太太推搡在地，拎起大袋子一溜烟儿跑得无影无踪了。"
我实在躺不下去了，眼前浮现出老人顶着湿毛巾那苍白僬悴的脸，那乞求盼望的眼神，我再也不能无所谓了。七旬老人都能理直气壮地与不良倾向作斗争，而我却认为仅仅是一块抹布不值几个钱的小事，任其放任自流。我挑灯向消协投诉一书，向工商管理部门写信一封，其内容是；治理市场打击小商小贩的欺诈行为，是我们每个公民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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