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生活的懦夫,最害怕人间疾苦:
1
初七的早上,很早,就赶去吃酒,一行四人,在半路拦着一辆车。车上是两父子,母亲与他们攀谈。良久,才想起那是我的小学老师。在师资匮乏的年代,一个临时的代课老师,好像只上过两年课。
取的媳妇不到两三年,就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跑了。教书的事也黄了,加之家道中落,膝下育一子,当爹又当妈。如今十余年过去了,曾经的老师,似乎苍老得比别的人更快,颧骨高突,头发花白,瘦骨嶙峋的样子,一点也不敢想,当初课堂上的翩翩英俊少年的中年生活,竟是这般光景。
坐在前排母亲,和老师中间,是他十三四岁的儿子。一路谈话,又提及当年。
小孩没有母亲,老师一个人带他的时候,他看别人都有妈妈,而自己只有一个爸爸。家庭的残缺,在他幼小的心里,已经深埋下。
对母爱的渴求,不是我们这样幸福的人所能理解得了的。深深的渴望中,小孩面对他父亲,一会儿叫爸爸,一会儿又叫妈妈。
好几年前的事了,和母亲说起来,木呐的中年男子,也当笑谈,轻描淡写而过,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多少变化。
而坐在他们中间的少年,一直沉默不语。
2
w新近才到我们县城,某房地产公司物业任职,月薪只比上一家工资高出五百,他却要兼顾招商。公司一再提前交房的日期。他忙得不可开交,整个人又瘦了很多。
其间,他无比感叹地说:以前湄江河岸多好看,现在到处都在挖土方,都不忍心看下去了,都被开发商给毁了。
我开玩笑地回他;“你是不忍心看人家开发商打把赚钱吧!”
其实,我这个人对“根”的情节很重,总违心地大言家乡好家乡美的人。湄潭一个小小的县城,我们口中总也大湄潭、大湄潭的叫着。出门在外,总是我们的胃,先于自己想家。
可真的回来了,确实是回来一次痛心一次,我想总有一天,我会不再念叨着想回来的。
这个小县城的生活,早已陷入怪圈。房产商的炒坐,房价相当与省会城市中央城区。两个多月的大旱,二婆说吃两斤白菜,还更情愿吃斤肉。都是自己喂年猪来吃的杀猪匠大公又说:“喊我去割那个肉吃,还不如吃酸菜,喂饲料催出来的猪肉太难吃了。”大公陪年幼的小六弟在镇上读小学,生活一直都很亲贫,偶尔改善伙食,却让人吃得难受。
3
幺舅常年在外务工,留下外婆和表妹孤寡在家。一放假,成绩单都还没有领,表妹就收拾东西去她外婆家了。
上次妈和弟弟在县城吃酒,在路上被表妹看见,听见有小孩喊了很就,他们才认出人来。听妈说,表妹又长高了,瘦了些,都长变了。
舅妈走得太早,表妹知事得也早,那天从家里帮她外婆背凉粉去店里,才遇到也妈和林子。
下午路过外婆租房子那里,上楼了见门关着,一问才知道她去了街上。天黑了又去的时候,旁边住的一个姑婆和娘也过来坐了一会儿。
外婆前几天又感冒了,看她还没吃完的药,又是最高级的抗生素配几颗甘草片啥的。她总说,去别的诊所连个感冒都看不好,只固定去那一家,吃两道药就好了。估计是别的医生用药都很安全保守,而唯独那家诊所,一向了解外婆病情。
只是再这样下去,真担心耐药。
4
新娘子比我大不了两岁,以前也没见过,第一次见面,是在她的洞房,一袭嫁衣,美丽娇媚。
冷不丁地听见我叫她一声幺妈,她还愣了一下。
当年大哥接嫂子的时候,我甚至没有赶上他的婚礼。很就后才见到嫂子,还好我们都是自来熟的人,相处得还行,只是不经常一起。
幺爸结婚还好,几年前二爸结婚的时候,就搞笑得很多。要过年了,赶早不赶迟,家里看好的期辰。
他俩从远方赶回来,参加自己的婚礼都迟了。
年关的时候,返乡人多。双双请假回来,飞机误点,坐客车也不顺畅。比原计划晚了一天多时间。到家时,已是婚礼当天黄昏了。客人已经散去,只有几个亲戚留在那里。
二爸笑谈自己是最悲摧的新人。还好夫妻两人知书达礼,也会宽慰自己。
5
教育局搬迁了,还好有一个朋友翘班出来陪我问路。
很多人,特别是贷款的,要的资料又多。问点事情都要排队,就五个人办公,问个小事都你推我我推你的,跑好几个人才能问到。
公家人是老大,他说啥就是啥,所以得问清楚。
问打的干旱减产绝收证明在他们哪儿能不能用上时,我终于见识什么是神回复了。
“今年干旱面积太大,你那个不算受灾。”接着他又问“你爸死了吗?你妈呢?”又问有没有残疾。
他们问话的方式,实在不敢恭维。
算了,办不了拉到,我也已经在你心里,问候他全家老少祖宗十八代了。就连他后十八代也问候了。
突然想起高三的时候,班上一个男生不知道为什么惹到一个女生了,女生气得不行,指着男生愤慨地说:“你总有求我的一天”。
就这么想想心里好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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