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以为现实的世界横亘于我的面前,一边穿衣一边捡起夜梦的碎片,看看他们的颜色,嗅嗅他们的味道,在一股宽大的欣慰里,去告诉儿子,爸爸梦见你丢了,正在害怕的四处寻找,原来你在这里。我轻轻吻着儿子的温柔,对朦胧中的他说,我要上班了,再见。便机械地在速度和时光之间开始陈旧的争夺。
我迈进课堂,布置训练的内容后不久,听到了时间晚我一步,上课铃响。一天的早晨便这样开始。安排好学生,从书包中拿出我精致的笔记本,走出教室,凭栏眺望,却没有任何的起色,没有书写的灵感,汪洋一般无尽的乏味和迟钝淹没了我。这些是我熟悉的感觉,我必须在这浩浩无垠的熟知中,抓住什么样的木板或者碎片,才不至于被乏味和迟钝彻底淹没。
眺望中的空域之间,是阳光吗?今日晨光的色彩,恰如常讲的辉煌,不能张目以对的光芒,普照万物,掺进了橘红和金黄。柳林团团,在教楼前的苗圃中,以絮以梦的形态,日浓一日。左边墙外荒芜了的麦田,等待着施工的草地,在阳光下泛起日碧一日的意图,朝气蓬勃,仿佛永远不会暗淡,不受践踏,不会灭亡,正好抓住一切的时机,忘却前途,放纵着欲望,或者于破灭之前,不屈于镣铐和极刑的恐吓,逢到旧年的时光,不由开怀大笑。
柳林的远处是植下的新树吗?是新设的医护室吗?但这种建设,于我却是妨碍了对原来柳林净土的瞩目。自私的早已视这片柳林为神奇的第二生命,不能有任何污秽的气息,在此玷污,不容周围有可憎的面孔,越过我园林的防线,不容有任何的任何,飘入这历史的关于生命关于人关于道义关于美的生态环境,当然也不愿意多谈及这小小的学校,背着光明和质朴的师生做下的那些交易。这只能是一种不屑的态度吧,难道是一种自我封闭的胆怯?也许是吧,这种透视所获得的砥砺,将锐及平安的生活。
其他的我还能抓住些什么?我又一次被汪洋之上泛起的雾霭所迷惘,我撕掉了一页阳光,那只是笔下的色彩,不是我可以拯救我在海洋向彼岸飘行的希望。我不安的在余后的两个小时里,在三楼和四楼的办公室里寻找。而无论是他人桌上已经开花的茉莉,还是他人得子做了父亲的喜悦,无论是报纸副刊上已识人士的文章,还是师生和几个家长声高声低的争吵,都没有我需要的东西。这一切如此熟悉,如此陈旧,我的视角如此机械,难以置换;如此迟钝,不能穿透这些缤纷的琐屑,寻找到一块木板或者碎片。
有一枚模糊的坚硬的尘粒,在管壁里阻碍了我思想的流速,或者这陈旧的日复一日的噪音和人像,麻木了我的双耳和视线,间或有一个巨大的碎片,从远处漂来,却被生活中不可见的巨手拨开,或者被那种眩晕的旋涡卷入了海底。如此,每天的清晨开始,我总要在这乏味和迟钝的汪洋中游弋,在丑陋和罪恶的汪洋中,寻到一些木板或碎片载浮,凭借着亲的情、孩子们、写作和读书的光辉,寻找到照亮这漫漫暗夜般汪洋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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