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人文化不高,有时却能很形象地套用了一些话来解释他们在特定情况下的行为。像常常用于战争,革命等行为的“解放”一词,是人人皆知的,但在乡村它包含着另一种意思。
那时的生产队就像现在的一个组织单位,他的财产属于集体,任何人是不能据为私有的,哪怕是几把花生或两个山芋。没有人去挑战这种不是法律的口头规定,大伙在一起出工,为消磨时间话语特别多,上至国家发生的大事,小到每家的鸡毛蒜皮的琐事,天南海北地聊,村民们最不愿的是把自家的不良行为扯进去谈论。
但有些事情总是能释解大家自我欲望的心态。当生产队的收获结束后,任何人都可以去地里“拾遗捡漏”。这时候的那块地,就是村民们说的“解放”了。当然,在已经收获完的地里刨食,量总是有限的。但许多村民都不愿放弃那点微弱的希望,因为那一点点的收获已完全属于个人,不需要再次分配。或许脸面上还是有所 顾及的,大多数村民都纵容着自己的孩子参与。
要说人做任何事情结果都有区别,很是有道理,好的成果总是属于那些精明懂巧的人。就是去已“解放”的地里拾遗捡漏,也是需要有点技巧的。像在已收获的山芋地里“寻宝”,就要在已收获过的边缘地方刨挖,有些果实往往会突破生长区域的届线,向远处延伸,这往往就成为他们的意外机会。还有花生地,在翻挖过的地里寻觅,果实与泥土缠在一起,很难辨别,结果甚微。但在雨天就会效果倍增,雨水击砸着松软的泥土,稀泥随着雨水向下沉淀,于是白胖胖的花生果显露出来了,你只需要弯腰一捡就行,很是便捷,几个来回下来,蓝子在手里的份量便沉重起来。
为了来年的鱼情更好,乡村年底前将部分鱼塘的水抽干,捕鱼,之后便清塘泥,晒塘底。于是干塘便乡村年底常常的事,也是乡村人的一次聚会。当塘底仅剩半米左右的水,鱼脊梁露出水面时,队里专门派人十几个人下塘捕鱼。
此时鱼塘的周围已经布满人群,围成一圈 ,犹如在欣赏一场精彩的体育赛事。当放养的链鱼,草鱼,青鱼等起获后便结束,留下各种野生杂鱼。村队长猛的一声:“解放了!”,人群便冲刺般涌下塘里。如果前面的捕鱼行动还是有条不紊的组织行动,现在仿佛就是一场无序的“哄抢”,但人们并不恼怒,笑容布满每个人的脸上,抄网;围网;菜篮,甚至有的用上了养鹅苗的篾罩在浑浊的水里相互交叉,碰撞,溅起的泥水,受惊的鱼跃,不断滑倒的捕鱼者,加上有人捉到了遗漏的大鱼引起岸上的叫声……形成了一种沸腾的热闹场景。
80年代初,国家实行了新的农村政策,对乡村的人来说是解除了一种束薄,也是一种真正意义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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