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说什么
那家剧院刚开业不久的晚上,傍晚时分,未能入场的她,和一个女伴,站在那株春柳之下,他看到她,她也看到他。
他走离好远好远,很久很久,又回来,远远地看到无月的影剧院的灯影之中,她果然还在柳树的下面,却只一个人。
他走的近了,走到不敢再近的距离,他看她,四目相对,直到她微微低下头来,春风撩起她的头发。
女伴儿过来,拉着手走了。他们没有说什么。
几十年过去之后,这座城市内距离当年剧院远远的地方,一家医院可以用月蓝色帷帐隔开的病房里,他和她又遇见了。
她像是记得他,他也像是记得她,但他女儿已经如她的当初,正如她的儿子也如那春风吹来的晚上,风华茂茂。
他们之间隔着另一个病人。两个青年走来走去,会相互说话。而他们没有说什么。
很久很久。两张病床之间的那个老人在儿女的饮泣中走了。当他该走的时候,他对女儿说,照顾一下那边月窗下的阿姨。然后他默默的走了,他和她没有说话。
后来,有人神秘地说,那个她叫做张爱玲,那个他叫周树人。我不相信。
但我知道,那家影剧院是大剧院,那家医院是现在的长海医院,那座城市叫做上海。上海是我的家,我知道他们当年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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