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新华书店的散文随笔书架前,随心地翻阅了几本名作家的散文集。张小娴,舒婷,白落梅的散文,文字很美,可惜每一本书我都只阅读了一两篇,就没兴趣再读下去了。于是在书架前兜兜转转,突然我的目光定格在《因为经历,所以懂得》的书名上。看到书名,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本书里一定有很美的故事,于是我把它从书架上抽了出来。
我挑选书的习惯是先看封面和封底的书本内容介绍。白色的封面,简单的几笔兰花图,黑色字的书名,整个封面看起来简单整洁而又醒目。橙色的书套上印着某作协,某杂志主编联袂推荐,可惜那些大人物我一个都不认识。再翻封底,《乡村的夜》,2013年厦门市高中对外招生考试试题……我越发觉得这本书有点意思了。根据书套上的推荐,我翻开书一篇一篇地读下去。站到脚酸,我干脆盘腿坐在地上,继续阅读。三四个小时后,天黑了下来,一本书七十七篇文章我几乎都阅读了一遍。但我还是想把这本书带回家,因为我认定了这是一本值得细细品读,慢慢回味的好书。
买回家的书看完之后,一般都会被我束之高阁,从此不再翻阅。唯独这本《因为经历,所以懂得》例外,我把它放在床头,反反复复地阅读了多遍。刚开始阅读时,这个80后的作者,朴实自然的文字吸引了我。读第二遍时,仿佛觉得作者是在讲述我自己的故事,让我感觉到亲切和温暖。读第三遍时,我读懂了作者的心路历程。
我为什么会着迷于这一本书呢?反反复复地思索后,理出了喜欢的缘由。
作者的年龄与我相仿,书里所写的《乡村的夜》,《故乡的河》,《怀念爷爷》,《流泪的蓑衣》等乡村生活,我是多么地熟悉,且与我的童年乡村生活有90%的相似度,所以他所写的文字我能读懂并产生共鸣。舒婷的出生地是我的故乡,理应多关注支持本土诗人作家的作品,但舒婷叙述轻灵而又富有诗意的散文无法吸引我更多地阅读。只因舒婷在文坛崛起的时候我刚出生,我们生活的时代相距甚远,我无法读懂她用文字记录的那个时代的生活。
作者是一只低飞的候鸟,带着浓厚的川西乡音,从北到南,在大地上迁徙。川西,川南,滇西,贵州,再到南方城市的广州。而我也是一只迁徙的候鸟,从九龙江江边每年都要遭洪水淹没的老宅,到防洪堤内梅爬墙的乡村小院,到喧嚣的市区,再到远离故乡的省城。我的下一站是哪呢?我们抱怨乡村的贫穷与落后,无法给予我们充足的成长养分,拼了命地想要逃离那片生养我们的贫瘠的土地。待到我们扎根于繁华城市,倦于固守一个钢筋混凝土浇铸的匣子多年后,越来越难以呼吸到新鲜柔软的空气后,多次梦回故乡后,蓦然回首才发觉被我们抛弃的那片贫瘠的土地,原来我们是那么的朝思暮想,原来我们爱那片贫瘠的土地爱得是那么的深沉。我们离故乡越来越远,心却一直停留在那个最初的地方。我们身在异乡的时候,内心是多么地渴望回到故乡,哪怕回去只是看一眼曾经居住的老宅。但当真正踏在故乡的土地上时,内心又是多么地心怯,害怕多年后看到的故乡已不复当年的模样。此时,方懂得了《渡汉江》: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那种回乡的复杂心情。拼命地逃离,再拼命地怀想,如果不曾逃离,哪里知道会拼命地怀想呢?
有钱难买幼时穷。穷苦让人更早、更快地成长。幼年的穷苦生活是我人生的一笔精神财富,它让我成为一个坚强、能干的女子。作者的书传递给了我一个重要的信息,穷苦的人生经历不仅是人生的一笔精神财富,它还可以同时是文学上的丰富宝藏。正如莫言在《故乡往事》中所说:故乡——农村留给我的印象,是我创作的源泉也是动力。故乡留给我的印象,是我小说的魂魄,故乡的土地与河流、庄稼与树木、飞禽与走兽、神话与传说、妖魔与鬼怪、恩人与仇人,都是我小说中的内容。
因为经历,所以读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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