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风尘仆仆地去了柏林禅寺,这所建于汉献帝年间,历经千年岁月荡涤与香火绵延的古寺,如今依旧每日不休的被万千人游览,不知是福是祸。
掠过如潮如海的信徒,穿过细碎阳光斑驳的长廊,触摸着早已红褪墨残的栏杆。千年的岁月里,这里的每一寸土壤,每一株嫩草,每一棵蜿蜒苍老的古木,都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或潜心修行,或虔诚膜拜,或游历山水,或一去寥寥。也许,会有一个人和我一样,相同的路径里感慨着这样的时光变迁。在过去,在将来,在不同时间空间的岁月静好里,感受着相同的感受。
就这样踱过了阴阴长廊,心里寂静无声,人潮也就早离我万丈远。仿佛这般宁静的初景,从始至终都只为我一个人而存在。于浮世凡尘侵染了几十年的心,竟也沉溺在这样的良辰美景,得到片刻的宁息。也会默默感叹,自己确如沧海一粟,生命短暂朝生暮死如蜉蝣。唯恐我的眼来不及收录这样的美景,我的心来不及触摸这样的意境,我的生命来不及踏过这般如画似卷的每一寸土地。
那高悬于佛殿的神明,已经被叨扰过几万万个日夜,低眉垂目,永是一副怜悯众生的面庞。也不知道这每日几万万个尘世浮愿,是否真能得到他的庇佑,一世长安。我们终究都是为了一种心愿,祈求的也不过是为了心里的安慰与寄托。寺外,历经坎坷,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起伏不定的尔虞我诈以及可遇不可求失而不得的情感都如繁锁一样紧紧勒住我们的喉咙,丝毫不肯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寺内,净手焚香,虔诚心境,虽然渴望神明的垂怜,却更渴望得到内心片刻的安宁。这样美好的愿望,也就应运而生了。只为心安,如此简单的四个字,是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做到的事。唯此只能寄托。
古人讲究禅意,这样的生命情调与人生哲学更是中国古典文化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无论是禅房闭幽静,亦或是兀自独参禅,哪怕焚香居一室,都道出了一种闲适的生活。将禅意渗透到日常生活中。饮茶泼墨,起弦风雅,游历山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们不过是在自己活,而且渴望活得更好。
此心安处是吾乡,寻找一个心安的地方,等待一个心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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