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多求全,人才要全才,国家要全面发展,似乎“尽善尽美”四字做起来如说起来般容易。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现在的人,因为社会的主导趋势如此,人有怎能幸免?招聘的不仅要专业文凭,还要计算机三级、英语六级……似乎一个人要能做完整个运作系统的事才是全才。但事实又如何呢?一个“装备”齐全的人才仍是从事与专业相关的事务,而他却花了近乎一半的经历去学习那些作用仅限于一张纸的领域,换言之,他是一个齐全的半才。
古代人多求半,人要半半而为,国要中庸而治,似乎“不偏不倚”是生活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在百家争鸣后儒家的中庸之道成了一枝独秀操纵着治理国家的大舵,“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过犹不及”,“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与其说是积极入世治世之道,不如说是先求自保,我与非我相安无事,以求得半入半出之境,从而“浮生偷得半日闲”。饮酒半酣正好,花开半时偏妍,半帆张扇免翻颠,马放半鞭稳便。看似求半,实则求全,古人求半的原因是为了保全,借“半”的方式来享受“全”的完美。
“半”与“全”一队矛盾的概念,看似对立却又可相互转化,看似统一却又往往在求半中得全、求全中得半。刻意追求却往往不得,这似乎是自然界的潜规则。于是在张扬个性的现代人与中庸而为的古代人争执不休时,老庄在自然之境中泰然自若地写下了“无为而为”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是啊,无求半而得半,无求全而得全,半与全是人生观的两个极端,却被自然道的巧手化为首尾相连的一个圆,没有了矛盾的对立,取而代之的是和谐的统一。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两者如数学理论中的左极限与右极限,只是从两个不同的起点出发走出的两条不同的轨迹,却在趋近于某一个极植的时候汇聚为一点,那便是自然最高的真意境界。
半与全不是求来的,而是在待人处世中自然形成的人生哲学,在较低的层次认识这两个概念时,两者水火不相融,但归根结底,这两种处世态度都不过是为了有助于人更好地生活在所处的环境中而形成的。半是为了“全”——完美,全是为了“半”——平衡。而平衡是完美的,完美是平衡的,半与全的极限便在于此。
在平地上有限的视野中,我们看到两条河流,名为“半”与“全”;在宇宙中俯视却发现这两条河流早已汇聚到了同一片大海,它的名字要“和谐”,而这片大海正奔腾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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