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不定格。
如果可以留在那个呼吸间。
我一直在试图拼命抓住那过去的瞬间,我的梦从公元前起程,我守候着旧的事物。
总是在陌生的路途,陌生的时间,陌生的瞬间看到陌生的事物心情和思维却沦陷在一个熟悉的场景。席慕蓉表达的很贴切:“我总觉得在什么时候见过一样的,一样的月,一样的山,一样的回着头微笑的少年。”在那么一片天空下,呼吸到旧的风,也可以感受到一个人的旧时光,十四岁那年我和几个要好的朋友远足到了一座有着惊悚传说的山上,四月尚阴冷的雾天里,满山的樱花开的疯狂而没有一丝声响。像我那是的年岁一样,内心的张狂藏在安静的生活姿态下,总是看上去安静的。那时俯瞰下去的公路上陌生的车辆流过,心里想着任一辆都可把我带去远方,再到有一辆载我回来时,这片山是否又是樱花几度开?我还记得十四岁不安的心情,却再没了那隐藏的双重态度。再没有那一刻安静的站立中闪闪发光的眼光。
抓不住的,抓不住的时光的齿轮,淡淡碾过,最后剩下了多少个苍颜白发在无边的雨夜灯下对着一片黄叶细数几多白发。此刻的我写下的这一字,等下一刻再写它时却已经在笔间隐藏了陌生,再不是那一字,再不是写那一字的年岁,再不是写那一字的心情,再不是写那一字的憧憬,再不是写那一字的执著。终于,就算我如何谦卑也唤不来时间为我停在那美丽的瞬间。那时与阿姊乘车往她住处去,在古城西安的边缘,夜幕降临,我们乘坐的车载着寥寥数人,安静之至,而目的地也便是车辆的终点站了,安静的城郊,夜幕下亮起了温暖如初的排排灯。所有的路灯温柔向着夜,向着古城,向着车辆,向着车窗里每一个静穆的灵魂,它们属于所有人。我的心里也流淌满了暖暖的月光,坐位后是阿姊,我的阿姊。心里有一个有灯的归宿,穿行在我所热爱的地方,有我所爱的人。很久以后在同样一个夜幕下,我已在另一个城市的另一辆车上,向着另一个目的地而去,同样靠窗的位子,心情淡淡懒懒的坐着,车行至岳麓山东,忽然外面那么排排灯亮起,一刹那,思维横跨了时空,以为这便是了,便是在那古城的边缘,往归所而去,身后坐的我的阿姊。心里突然涌起海浪一样的东西,湮没了我的眼。下意识回过头,却发现身后是空空的座位,于是,那片海瞬间退却了,徒徒留下一枚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念头的心。再看那盏盏灯时,发现他们只是那样冷冷得亮着,没有一丝怜悯,没有温柔,没有目的,没有所属,不是“属于所有人的”,也不是属于我的,。因为那样的灯只有那么一瞬,那样的时空,那样的灯,再配合着那样的人。只存在在那样奢侈的一刻。
“原来,在这纷纭杂乱的世间,能够保有一些不变的感觉和心情其实是不可能的,岁月在变,自己本身也是逐渐而缓慢得在改变,所谓永恒似乎是非常脆弱的假象了。”
美丽的夜晚仍然在黎明前结束,无论在那样安静的时空里我释放了思想的多少狂野的伸缩,最终要以白昼现实的一切提醒自己该如何规矩地完成生存的任务,只有黑夜知道,我的梦从公元前穿越了公元后。
所以,把人生比作一场黄梁梦的人,在繁复的美丽与曲折的悲欢之中醒来发现新炊未熟。在叹息那停不下的和不止停的时间或停滞了再不重现的瞬间时,我或者已经驳斥了黄梁梦的悲戚比喻,因为不停止,所以没有终结那一刻,因为定格了那么多,所以实实在在地证实它们以及我的存在,最后,把美丽留在回首的年轮里,无余力恐惧未来。也不为是一种永恒和流动。于是,在疑惑中渐渐也便坦然了,心中升起一展亮亮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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