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大学后,每次放假回家,都需要在我们那儿的火车站附近找旅馆住一夜,那是因为我的家乡是在H市的一个县城里,坐火车从Y到H市,得需要近12个小时,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左右,而且晚上回到H市,一出火车站就早已没有了回家的汽车了。当然旅馆并不是什么几星级的高级宾馆,只是普通人家开的,往往是主人住在一楼,让旅客住在二楼,把那二楼开辟出来当旅馆罢了。
从大一到现在,寒暑假交替,有好几次了吧,我几乎都住在同一家旅馆,一切都因为说不清的缘分,一是自己喜欢熟悉的事物,再就是那个旅馆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还是上大一,上学期放寒假的时候坐着火车回家,一路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小山,长河,鳞次栉比的村庄,美丽多姿的梯田。渐渐地,到傍晚了,外面由明亮变成了夜色,铁路边的人家都亮起了昏黄的灯光。我们到火车站的时候,夜色已经加浓,天空一片深蓝了。我随着从火车上下来的黑压压的人群借着车站明亮的灯光,涌出火车站。一出车站,人们也就各奔东西了,有的离家近,,带着兴奋,嘴里冒着寒气,吆喝着回家;有的离家远,不得不寻寻觅觅着回家的出租车。我正不知所措,只见有一些人在前面,好像在迎接从火车上走出来的旅客,等到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用着久违的地道亲切熟悉的方言问我住不住旅馆时,我才明白,他们是开旅店的。我从她跟自己一样的方言里感到,快要到家了,所以尽管天很冷,我还是缩着脖子,放宽心,拉着行李,跟她去了。
我跟着她穿过了几个亮着灯的卖煎饼的小摊儿和摆列着商品的超市,又走过一段黑漆漆的小路,才见到前面一家人家的门口闪着灯光的招牌,走进了才看清楚是“某旅社”。那个妇女回过头来,告诉我到了,就带我进去。一切好像是侦探电影里的情节一样,我心里有点忐忑不安起来。谁知走进去,她并没有立即安排我住哪一间房,而是让我进他们住的屋子里,拿出笔和本子,让我写上身份证号登记。一进屋门,就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氛围。他们屋里还有妇女的丈夫和她的十岁左右的儿子,在看电视。见到我,都很热情,让我坐下,问我是哪个县的,是不是学生,还说马上就给我安排,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于是,我不再疑虑,就安起心来,默默地等待安排。
他们给我安排了一个小单间,安排完后,那个大嫂就又出去接人去了。进了房间,只见里面有一张床,上面是叠好的厚厚的被褥,床头有一张小桌子,屋里悬着一盏节能灯,照着光滑的地板,是那么亲切随便,那么整洁干净,我像回到家一样。毕竟已经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啦,下了车那么久,身子还像在火车里一样咣当着,于是我放好行李,铺好被褥,准备休息。我正要拉灯的时候,突然听到有敲门声,我一开门才发现,竟是那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他一边递过来一壶热水,一边用清脆的声音告诉我:“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还得赶汽车吗?”我接过壶来,谢了他。他就蹬蹬地下楼去了。那晚,我喝着热水,想着刚才才发生的事,仿佛已不再处于严冬的肃杀里,而是像回到春天一样,温暖极了。当晚做梦,迷迷糊糊,似在母校里,又似在家,醒来才觉是在旅馆,不禁哑然失笑。
从那以后,我就记住了那个旅馆,每次放假回家,无论严寒,还是酷暑,下了火车,即使没有人领着,我也往往自己走到那家旅馆,在那儿住一夜,在寂静的氛围里,想一想将来,回忆回忆过去,再和它的主人相处一晚,第二天再坐汽车回家。总之,我对它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家一样的旅馆啊,不仅因为你一头联系着母校,一头联系着家乡,单单是你那主人的热情以及那亲切熟悉的方言,就足以让我难以忘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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