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快乐的记忆
忙完午饭,等父亲他们收工回家的间隙,我将冰箱里切好的小半个西瓜送到了独自住在河西的祖母那儿。本来昨天就想送过去,让她老人家在这暑热的天里凉快凉快,可惜父亲将西瓜买回家时已是晚饭的点,只好等到今天。
走到祖母的小院门口时,坐在那儿乘凉的宣爷爷摇着扇儿说:“你奶奶不在家。”
我半信半疑,探着脑袋走进小院儿:墙上粉着白石灰的小屋、水泥板和砖头随便搭成的台阶、一溜儿细长通到码头的砖路、秋天砍下的芦苇围成的小菜园儿、挂着碎布凑成的门帘的小厨房......
一样的景象,和小时候常常呆在这儿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白石灰的墙壁多了些许斑痕,台阶上的水泥板缺了些棱角,那一溜儿细长的砖路变得有些光滑,小菜园里的蔬菜不知换了几季、碎布门帘也不知又补了几回......除此之外,甚至连感觉都是一模一样的。
老人们似乎总能很长时间的保存着什么。有些是因为他们走过苦难,懂得珍惜,所以用得小心、用得长久;有些是因为他们比年轻人更容易怀念,总是泛着泪光回忆,所以愿意珍藏。
这除了被岁月褪色、斑驳几乎无其他变化的小院儿,是祖母刻意“珍藏”的吗?
感性的人,总是容易在自然的画面里投入自己煽情的遐想,就像在文字里为常事悲泣、将情感捏造等,显得有些“故作”。
我克制住自己感性的想法,回头冲宣爷爷一笑,像小时候经常和他们一起玩笑时一样,甜声的责怪道:“你骗我,这小屋的门还开着呢!”
宣爷爷笑而不语。我捧着西瓜从小屋找到厨房,都没有看到祖母的身影,叫了几声也无人应答,便一口气跑到码头,看见祖母正在河边洗东西,又喊了一声:“奶奶!”
祖母慢慢抬起头,见是我,便停下手头的活儿,擦擦手、笑呵呵地领我进了屋子。我把西瓜递给她,她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盖着,把西瓜放在了小桌上,嘴里还念念叨叨说着感谢的话。
“不善言辞”应该是在祖母、父亲和我之间遗传得比较好的一种表现型吧。父亲平日里总让我有空就来看看祖母,可我碍于“无话可谈”,又总不愿来。于是,父亲便时常买些水果,让我以送水果为由,既看望了祖母,又能给她带点儿好吃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父亲想象的那么好。我是“看”了祖母,也“望”了祖母,还送了水果,可也仅仅是“看”了、“望”了而已,一般是“脱手”便“告辞”。祖母同我一样,也没什么“言辞”可用,只能“驻足目送”。
这次,依然如此。
从祖母的小院儿里出来,我慢悠悠地走在这条作为童年背景的巷子里,听身后,祖母向她的老邻居们炫耀自己有个多好的孙女,听得心里乐着、脸上笑着。
听到那位在我小的时候总把肉包馅儿省给我吃的蒋奶奶说我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便故意又把腰直了直、抬头挺胸,装出个“端庄”的样子。可余光一瞥,看看宣爷爷家的老猫,想想自己在这儿泥着脸的小模样,又撒开腿像小时候一样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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