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个人,在经历了十八年的风雨后,突然对忘记一个人的时间问题有了明悟。
忘记她,用了十二年。
她是他的大姐,但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她。他是从父母口中得知他还有一个姐姐,那时他才六岁。六岁的他,天真,烂漫,不知道悲伤,也不曾心痛。在心里,他们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在想:“我的姐姐长得什么样?她的脾气好吗?”有的只是这些美好的憧憬!
他那时是不知道生和死是对立的就这样,父母说大姐走了,走了好几年,他还真信了,以为姐姐真是走了好几年。就这样,他一直都生活在这个美丽的谎言里。
有一天,他识破了谎言,只不过没有说出来。他开始站在父母的角度想问题,不久后他想哭,但没有哭出来。不过自那以后,他再也没向父母提起有关大姐的事了。后来,十八岁这年,他选择了忘记。
忘记他,用了九年。
他是他的四伯,因为隔得非常近,他经常去四伯那里玩,四伯也很喜欢他。他以为这样美好的事会一直继续下去,然而有一天不幸降临到了四伯身上。四伯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一夜之间就“疯”了,是那种时清醒时“疯”的样子,完全找不到规律。或许,这时,他才意识到“可怕”,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清楚地记得,四伯疯时,喜欢追着人打,只是打的人当中没有他。他想四伯是在乎他的,即使疯了也还是一样的在乎。就这样,他一直这样想着,什么也不过问。
也许是四伯觉得累了吧,不愿继续折腾自己和家人。两年后,四伯便偷偷趁着家人不在身边的时候,喝下了一瓶毒药,以死作为最后的告别,彻底地与这个世界决裂。等到四伯被发现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无法挽回。三天后,他清晰地记得母亲家里来了人,点了鞭,放了炮,也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他戴着白帽,围着长长的黑色方形的盒子转圈圈。那时,他才七岁。后来,他知道四伯走了,走的很远,去了一个叫做天堂的地方,不回再回来。于是,在十六岁过后的某一天,他已经记不清四伯的样子,他遗忘了!
忘记他,用了一眼。
不知道何时,他发现了忘记一个人如此简单。十八岁的生日,过完不到三个月,父亲便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可他,实在不愿意接,他后悔了,只是晚了,因为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一个不幸的消息。他向班主任请了假之后,马上赶回家里。在灵堂里见“他”最后一面,这人便是他二伯。
二伯,闭着眼,面带微笑,安详的睡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想和二伯说几句话,却哽咽着说不出来,只好用手去抚摸,但又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是凉的。他不知道玻璃里面的二伯的脸是不是也是凉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不眠不休,和几个兄弟们一起忙着一些事。待到深夜人都散去时,他又回到灵堂前。他看到灵堂前的香火快要烧完了,便又从袋子里拿出三根来,点燃,参拜,鞠躬,再插进香灰里。
最后一天,送二伯上山,他似乎流了泪,但流了多少滴他却数不清楚。倘若能数的清的话,他或许会去数。因为他想知道,到底有多少眼泪掺杂了他十八年见证的生死离别,走过的风雨,有过的感伤,只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知晓。他去看二伯最后一眼,也不知道该如何。只好忘记。
之后回到学校,中午不吃不喝,倒头就睡。醒来后,他在想为什么他会忘了这些人,而且忘记的时间不一,只是想不清楚。也许是越熟悉就越容易忘记吧,有或许是自己的依恋太深,记忆都无法再现完美的他们。
有这么一个人对忘记一个人的时间问题有了明悟,这个人便是我。
《我最真实的思考,深沉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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