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    海

（2013年3月10日）

        我在山区长大，过去从未见过大海，第一次读海，是在初中学生会活动上。当时，我朗颂了高尔基的散文《海燕》，受到同学热捧，至今还记忆犹新：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象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一番慷慨激昂之后，一颗稚嫩的心，象海燕一样，向往大海，呼唤大海，渴望投身大海。

        1993年6月，我面临职业去向的选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粤东海滨城市——惠州。因为国家第一条合资铁路广梅汕线要在这里动工，并将与京九铁路接轨，铁路建设需要大批年青人。

        我怀里揣着一封《自荐书》找到指挥部的领导，誓言旦旦：要把青春和汗水泼洒在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其实，我内心深处私藏着一个小秘密：到海边去工作，去生活，日日夜夜亲近大海，解读大海，圆自己一个关于大海的梦。

        海边，的确与内地不同。空气湿热不匀，天气喜怒无常，一会儿碧海晴空，一会儿大雨倾盆，常常搅得人惊慌失措。特别是每年夏季，台风肆虐，狂风呼啸，飞沙走石。远远的海边，黑云密布，天昏地暗，面目狰狞，大有倾城灭顶之势；海面上，排山倒海，卷起千层浊浪，滚滚袭来，极其恐怖。这让我感觉到：海，是有脾气的。他敢威敢怒，也是率真的。

        当然，只要不惹恼它，海是友好的，浪漫的。我在夏日海边拍过无数照片，留下了许多难忘的瞬间；也在海边奔跑追逐，洒下了一片欢歌笑语；还在海里畅游冲浪，品尝了海水特别的滋味。放下包袱，卸下伪装，来一组海边写真，回归自然，大胆，前卫，冲击视觉，挑战世俗！谁敢？

        当夕阳西下的时候，海水开始退潮，沙滩上遍地都是小鱼、小虾、小蟹，还有五光十色的小贝壳！赤脚走在沙滩上，沐浴在晚霞中，吟一首小曲，任海风吹拂，看椰树婆娑，让心儿与大海一起脉动，一起雀跃，一起欢呼。那一刻，最让人心驰神往，最让人浮想联翩。

        择一个假日，洗净凡尘，抛却闲愁，驱车来到海边，小栖几日。枕着海浪，数着星星，听听海的喘息，与他丝丝耳语，探探心迹，享受款款温馨。那一夜，是最幸福的时光，最美妙的仙境。

        曾有一次，我在海边岩崖上坐了一夜，眼前漆黑一片，深邃莫测，远远望去，不知有多少生灵，潜在大海深处游弋。偶有鳞鳞的波光闪现，是大海的眼睛，在与我对视。我听见海浪一阵接一阵拍击着身边的岩石，好象一次又一次在冲刷我的五脏六腑。那感觉，让人轻松自在，让人淋漓畅快！

        “海”，除了这个众所周知的俗称，我一直找不到其他合适的称呼，在我心底，它却是那么深沉，那么厚重，那么刚毅。是老师？他乐观，豁达，教我荣辱不惊，淡然处世。是兄长？他温存，内敛，包容我的任性、不羁和倔强。是知己？他情真，意切，我泣他亦咽，我舞他亦歌，我醉他亦狂。是向导？“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在我艰难跋涉的时候，他给我启迪，为我指明方向。是……  

        哦，或许什么都不是，在任何人心里，都不需要为他定位，也不需要读懂他。如果能定位，如果能读懂，他——就不是海了。

        于是，我有一个心愿，将此身化作海燕，永远翱翔在大海的上空，不管风雨雷电，不怕熊熊烈焰，我——是大海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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