錾子
也许是岁月燃烧的火光,錾子总是准确地敲打着风沙到达的地方。
对准着光秃秃的石头,錾子沉重地划过。
在沙哑的金属撞击声里,隐隐的留下一线长长的伤痕。 伤痕在诉说生命延伸的疼痛。
谁在隔着混合了沙砾的空气里呼吸,呻吟在大山里流淌,汗水染出一幅独立的风景。
铁锤起处,乡音滴落,錾子忍不住颤抖。
日子在朴素的乡音里翻滚,錾子依然在记叙着岁月播下的这沉痛。
一道道的伤痕叠加在一起,就是岁月射影出的一条条皱纹。
每一条皱纹是一段人生,每一段人生都被裹挟在遗传了千年的风中,在高原的风口,来了又去。
辘轳
停留了千年的井台上,沾满赤裸裸的青苔。
在用零碎的日子叠加起来的岁月里,它保留着同一个姿势顶着风雨残留了下来。
谁说过,没有人熟悉岁月,正如没有人熟悉每一张脸。
却,辘轳在停转中,包含了四季的语言。
井水似乎一条固定的河流,井底黑色的泉水就是辘轳悲泣了千年的泪水。
岁月走过千年的终点,穿越历史的风在辘轳额头刮出暗红色的伤口,井绳攒满沉痛,随时都准备破碎。
守了千年的梦魇,却被人们在一秒钟遗忘。情感无法交织出一网的怨恨,只藏了些许的忧伤在浓黑的井底。
在阳光与月光交替照明的井底,只反射出一巴掌的天空。
天空原本就那么小,只是被世人的瞳孔放大了而已。
路过井沿的风说:奇迹在远方。
可是辘轳转了千年的距离,还是没有走出生命出发的原点。
远方太远。远方是辘轳承载了千年的硬伤。
铁犁
田坎上行走的铁犁,在大地的额头划出一条条岁月沧桑的五线谱。
那泥土翻滚的声响是岁月播下的圣音 。
来了又去,铁犁在田坎上成长了千年。千年不是梦,梦里千年总在走远。
掀起大地那一抹坚硬,铁犁翻出岁月沉淀下的肥沃。浓浓的泥土气息,散发出谁的心跳和不安。
在每一个三月,铁犁总是不经意地唤醒一个春天。在每一个春天,铁犁总是刻意将大地的虚伪层层的剥去。
赤裸裸地,大地将它最原始的肤色暴露在空气背后的天空下。
来来去去的风,顺便变换着天空下的风景。
千年之后,铁犁真的已很苍老。只能隔着厚厚的大山,铁犁努力地偷听大山外面浑浊的机器运作声。
一抹微笑滑落,铁犁笑叹这守侯了千年的预言。
谁的心在隐隐作痛。
再过千年,大山会倒吗?铁犁永远走不出这田坎吗?
或许。
铁犁一直在走向远方,只是到达不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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