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翻到看到小时候几则日记,是写雾的日记。
“好大的雾啊!象棉絮堆一样,吞没了河流、村庄和房屋。”“太阳像个火球,一点也不耀眼……模模糊糊的……”。其间,明显地透露出抄袭的痕迹,但直观的表达了童真——对雾的认识,虽朦胧却真实。
现在,真实、童年和雾,如同在油锅里煎熬的佳肴,香气四溢,而我,饥饿却心事重重。
在记忆中,雾的盛季在冬天,而且总是与寒冷相伴而生的。
在我的家乡,当天还未黑时,雾便钻出来,早早地造就一种清冷、寒烈的氛围,世界从此就要在这氛围中苦苦与黑暗战斗一个夜晚,才能明朗起来。雾,作为夜的先驱,常先于黑暗,野蛮地缩小了人们对世界的观赏范围。她用软且柔,坚韧地塑造了夜的形象。同时,又把夜包裹起来、缠绕起来、围困起来,一切夜物的活动,都成了微弱地挣扎,显得勉强和沉重。在雾沉冗和随意的体型中,它和气的可怜着万物,显得傲慢而庞大。若有月光,可以朦胧地看到,月色被雾的冷残惊吓出的苍白;若没有月光,更能体味到雾窒息的恐怖。从露珠清楚的滴落声中,能清楚的嗅出它湿漉漉的气息,仿佛在黑暗中,一步之遥的对面,血正沿着刚砍过头的刀口滑向刀尖,一点一点向下滴,那凄凉就按捺不住地随雾在空气中翻滚。
直到黎明的到来,人们才能看清,雾是那么纯白,是那么婀娜多姿!站在大山之巅,你就可以看见,那雾就好像昨夜神仙无法舀尽人间乳汁,留在大山之间的残液。一沟一沟的、一弯一弯的,淹没了一切村庄、河流、田野,波澜壮阔,连绵不断。这时,她才能作为一个整体被你欣赏,而且只能远远地整体欣赏。否则,你一步一步的走近,也就一步一步的走进了雾为你编织的网。
那时,她伏在你的头顶,轻轻的;她贴着你的面颊,柔柔的;她溜过你的指间,悄悄地;她缠着你的胳膊,绕在你的腰肢,软软的;她体贴着你,拥抱着你,一切都悄无声息的。她是那样的谦逊和低调!当抬腿时,她放低身躯为你铺路;当你举手时,她撕裂身体为你让路。她默默服侍你,她用她是身躯为你包裹了整个世界,把一切善良和罪恶,把一切美和丑,都掩盖起来,让你能享受到全世界没有一丝杂色的纯白。那纯白的空间虽然狭小,也很朦胧,但不黑暗。你不用去思考生活中的困惑和烦恼,也不用去看清你身前和身后,只需要你把你用来衡量生命的时间交给她,让她把它吞噬掉。
当然,这一切是眼睛看不到的,都被雾掩盖了、消化了,只有用心才能看得到。而且,世界越大看到的就越多,尤其是那些在城里忙碌奔波的人,很容易就可以看到缠绕在他们的脸上和眼睛里的那种雾。可是,我小时候怎么就没有看到这些呢?甚至奇怪,我看了家乡那么多年的雾,怎么也没有现在这种的体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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