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时期写的一些作文,由于种种原因,被我撕成了碎片。看着水泥地上那些个纸张与汉字“同甘共苦”般支离破碎的模样,我当时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遭难的其中一篇文章题目叫作《菊花飘香的季节》。虽然,许多纸张碎片仍然被我保存着,但常常回想起来那一幕,总觉得伤心、遗憾。然而,这些年来,在我的脑海里对那篇文章中的“菊花”的碎烂又会增添另一种心情的。这种心情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一提到它,我的内心的血液就会如波浪翻滚;一提起它,一位慈祥的长者的容姿就会渐渐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显现在我的眼前。
在我的印象里,老人的头发黄多黑少,像是画中的簇拥墨色枝干的金黄色的菊花;老人的慈祥的略带皱纹的微笑真像是不惧寒霜的盛开的菊花;老人的深出简居的生活作风莫不是如陶渊明笔下的隐居的菊花。到底是,老人是位在秋季养花、卖花的人,他像是真要以自身的不畏人生秋季风霜的处事专门在秋季里养花,他又像是要以花代为传其饱经人生风霜却依然精神矍铄的乐观态度一样,让买花的人都要借鉴、学习。不管怎样,还是如今秋风来的好啊,就让秋风伴着金黄色菊花的香气滋润人的心脾吧。
人们称老者为老菊,原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以为是依照他养花、卖花的身份的。但是,就在昨天,我去光顾他精心培育的菊花苗园,在和他搭讪的时候,他亲口告诉我,他们老菊家世世代代以养花、卖花为爱好和生意。从此,我才真切地晓得他原本就姓菊呀。老菊还很高兴告诉我,他每天天不亮就着顶着风霜起床了,直到夜里狗吠声音大得像是从自己床底下发出来的时候,才躺在木床上睡觉。一整天里,除了踱步围绕着村庄转悠外,他已把养菊当成每天的必修课了,他会习惯性地提着老式的但又锃亮的提茶壶,分早晚两次,给他心爱的菊花浇水。他养的菊花有好几种品种,我是叫不出来的,只是能从它们的颜色上分别:有粉红的、有紫的、有绿的、有金黄的、有白的、有紫黄相间的,唯有黄色的居多,大约占据了整个花园的三分之一,所以往往也更醒目、更招人喜欢。我当然是最爱黄色的菊花了,金黄,金子般的黄色,若能在自家的屋内摆上一盆,岂不让富贵伴金黄色菊花的迷人气息染遍周身。他卖花一项是不搞价的,除非是遇上大买家时才改变自己的“倔脾气”。他卖的价钱是不论花的品种的,只是论株谈价的——一株菊花仅卖两元。有人想把选中的花捎带个瓦质的花盆,则只需多掏五角钱就可以了。
其实,老菊是一位很有名气的大画家。难怪,许多人仿佛都是慕名而来买花的吧。我离他所在的村庄不远,所以不能归之慕名,我可自称为自己是来串门,也有时候,只是路过而已。一些时候,我会见到他在买花的人少的时候,自己则伏在在茅屋后面搭起的草棚底下的染着黑漆的老桌子上坐起中国画来。我不懂得他的笔法,只是站在一旁出神地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他,他繁多的菊黄色的头发,他只身穿一套老式墨色衣服,一双土色的平底布鞋。我真就觉得他真真正正是一株扎根乡土的盛开着的金黄色菊花,秋风袭来时,也只会让他更加芳香。
2013年元月27日(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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