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箍桶匠
小时候,我家住在农村。家门口常见箍桶匠路过,他们常常是挑着担子一边走,一边吆喝着“箍木桶了,箍木桶了……”
那个年代,由于农耕工具得不到完善和更新,木桶变得粗糙、陈旧、破损之后,非得请箍桶匠修理不可。
老实说,那些走村入户的箍桶匠,他们的任何一件工具都无法与正规的木工师傅的工具相比。他们的工具总体上都比较粗糙,而正规的木工师傅的工具可谓精致气派,无不锋利无比,夺人眼目。
箍桶匠一般出身农家,以农为主,以工为辅。农闲时间,他们就挑着货担,跑乡村从事此业。
箍桶的工序很讲究。首先要对桶料进行挥斧定模、做槽、整型,再沿墨斗弹线外锯平,刨滑桶料双面。然后,利用车钻在桶板上打眼,敲钉,熏制竹钉,也就是把桶板拼接在一起。值得注意的是,倘若是比较上档次的木桶,如大脚桶或大水桶的话,最好还要在桶板接缝中间再涂上防漏的原生漆。接着,要用破篾织竹箍或用铁丝织箍。竹篾、铁丝的大小要视桶径的大小而定。别看这织箍,说起简单,其实是相当难的一道工序。倘若技术不到位,会将箍织得太紧或太松,导致前功尽弃,得重新拆箍再织。第四道工序为打箍。打箍时,一般使用一支经过特制熏烤的老毛竹片为垫片,敲打工具最好使用斧头的背部,动作一定要准、稳、快,让毛竹箍或铁箍一点点箍紧木桶,这样才能箍制出一个理想的木桶。第五道工序为修桶底、凿木屑。值得注意的是,修桶底时务必要运用一支细齿又锋利的木锯,这种木锯,土称为圆锯。唯有利用此种圆锯修底,再经九头刨及其他刨具反复刨平,款式各异的木桶才可活灵活现地呈现在人们的眼前。所谓的凿木屑也就是待一只桶具外箍和修底操作完毕后,将事先收集的木屑木片倒入木桶内,利用那支熏烤老毛竹片,将木屑木片一点一点凿刺进桶内四周的缝隙之中,填实空隙,以起到整个桶具的牢固与防水漏水的作用。
小时候,只要家里来了箍桶匠,好奇心强的我,就喜欢守在旁边看箍桶匠箍桶。箍桶是门精细的手工活,要箍好一只木桶,需要很多道工序。箍桶匠不仅要精通竹匠、木匠、油漆工的活,还要了解各种木头的特质,在箍桶之前首先要选木材,将木材烘干,然后给烘干的木材造型。造型是个比较复杂的环节。要根据木桶的大小计算出所需的木材,再将木材破成木板,刨成梯形,然后做桶底,再然后箍竖板。叫人惊奇的是,自始至终,箍桶匠只凭一把尺和自己的眼光,但每道工序都准确无误,直到木桶成型。
然后是箍桶。箍圆圈是很讲究的,它关系到木桶的使用寿命。所使的圆圈有铁的,也有铜的。为了达到最好,有的箍桶匠会和铁匠合作,铁匠根据箍桶匠给的尺寸制作铁圈或铜圈,然后将木桶牢箍,最后成品。
在我们那一带,箍木桶最好的要数邻村的闻建国,由于身体原因,在农村干农活或是去工厂做体力活都不行,就想到了这个老行当,先在木工厂做了几年,后来自己就在家专门辟出一间屋子箍木桶,没有想到一做就是30多年了。”
闻师傅说,好的木桶起码需要1个半月才能制作完成,木桶制作需经过阀木、断料、锯板、创削、钻洞、拼缝,然后用不锈钢把木板箍紧,最后创削光洁后再涂上桐油,桐油的作用是为了抗腐烂、防漏。这种木桶买回去以后,使用的寿命有五六十年之长。据闻师傅介绍,木桶有极好的医用疗效,一般配合一定的药材一起使用,对于治愈高血压、头痛、腿脚扭伤、通筋活血等有很大帮助。
“我15岁时曾跟随父亲学过箍木桶,但在上世纪90年代,塑料制品的产生严重影响了木桶的销量。”闻师傅儿子闻志强讲到自己中途改行的缘故。当时,大家很青睐又轻便又便宜的塑料产品,受到冷落的木桶产品渐渐淡出大家的视线,但是木桶使用寿命长且环保,而且随着人们越来越重视养生,木桶的医疗功效也再次受到许多人的关注。为了增加产品的销量,又为了能让父亲继续做下去,儿子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是在网上开了一家店。“开店至今,生意还过得去,只是想到现在没有人学我这门手艺,怕以后这门技巧就这么流失了,心里还是挺着急的。”闻师傅心里惦记的还是怎样把这门技艺流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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