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饭食花样繁多,风味各异,但我最喜欢吃的有三种:馕、拌面和抓饭,其中对抓饭更是情有独钟。
抓饭,维吾尔语称“波劳”,是新疆人喜爱的一种饭食,也是清真著名的饭食。伊斯兰教的人们传统上大多净手掇食,故汉语称为“抓饭”。
做抓饭的主要原料有大米、羊肉、胡萝卜、葡萄干、洋葱和清油。将清油倒到锅中炼熟,把切成片状的洋葱放在热油中炸黄,然后将切好的肉块放入锅中炒至半熟,把切成细条状的胡箩卜倒入锅中搅匀炒熟,然后加水煮开,再把洗净的大米投入锅中,慢慢蒸熟。
做好的抓饭油光锃亮,其中的蔬菜颜色鲜艳,香气四溢,味道可口。新疆的少数民族朋友家里常做抓饭,特别是在婚丧嫁娶的日子里,总要做出大锅的抓饭来招待亲朋戚友。
抓饭不但口味独特,而且营养结构搭配极为讲究。从它的原料看,羊肉性热,含大量蛋白质、脂肪和氨基酸,具有壮阳益肾补血之功;胡萝卜是含维生素丰富的蔬菜,俗称“小人参”,具有补气生血、生津止渴、安神益智的作用;洋葱含有蛋白质、脂肪、糖类、胡萝卜素、维生素B1、B2、维生素c、钙、镁和铁等多种成分,还含有挥发油,其中主要成分为蒜辣素,也叫葱蒜杀菌素,只要把洋葱放到嘴里嚼三分钟,就可把嘴里的细菌消灭干净。把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制作,当然是一种富有营养、别具风味的饭食了。难怪有人给抓饭起了个外号,叫“十全大补饭”。
因地区和民族风格的差异,新疆的抓饭,种类、花样较多。所用原料基本相同,间或有些变化。如用油方面,除了用胡麻油、瓜籽油、棉籽油、菜籽油外,还有采用骨髓油、酥油、羊油或红花油做抓饭的。在用肉方面,除了鲜羊肉和风干羊肉外,还有选用雪鸡、野鸡、鸡、鸭、鹅和牛肉来做抓饭的。此外,也可选用葡萄干、杏干等干果代替畜肉禽肉来做抓饭,称为甜抓饭或素抓饭。
抓饭传统的吃法是三人一盘。一人把饭上的熟肉撕成小块或用小刀切碎,吃时每人从自己的面前食用,抓起的每一撮饭中带一块儿肉。你一把,我一把,依次向前推进,直至吃完为止,也可以剩一点,主人都不怪,也不算失礼。自家人吃抓饭一般把饭盛在一个大盘里,全家人围在一起抓,亲情的气氛更浓。家里的来客如果是汉族人,主人考虑到客人不会抓或不习惯于抓,会把小木勺及时地放到盘子旁边,由客人自己选择。
在内地时,因为热量需要的不同,吃牛羊肉比较少,吃多了容易上火。刚到新疆的时候,看到这里的人几乎每天都要吃牛羊肉,开始我还奇怪,吃这么多羊肉身体受得了吗?但就是在新疆的第一个冬天让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记得那天冬天我还像在内地一样以素食为主,但当走在冰天雪地里的时候,心里有些颤抖,感到难以抵挡这里的严寒。后来我也像新疆朋友一样,几乎天天吃牛羊肉,才没有了惧怕严寒的感觉。我明白这是因为在这里生活必需多食高热量的食品,因此也让我理解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道理。从那时起我喜欢上了抓饭,甚至到了每日必食的地步。
在北京吃改版的抓饭,让我感想更深。那还是来新疆第二年的五一长假,我回家探亲,当时亚运村正在举办车展,我和几个酷爱汽车的朋友一大早就来到展览广场,欣赏各式各样最新式的汽车,到了中午,大家已经饥肠辘辘,于是我们沿中轴线往回走。
走到黄寺大街,我突然看到有一个新疆小饭店,门口挂着一个很大的招牌,上面写着:新疆抓饭。于是我向朋友极力介绍抓饭的美味和营养,几位朋友都没有吃过抓饭,经不住我的煽动和诱惑,就跟我走进了这个小饭店。饭店不大,装饰也颇有民族风格,只是门前没有制作抓饭的大锅。老板和服务员都是维吾尔族人,店里吃饭的人不算多。
我对老板说,给我们每人上一份地道的抓饭。老板大声用维语喊了一声,朋友们感到很奇特,但我知道老板是在告诉后堂上饭。
大家坐在桌旁等待,服务员给我们倒上了浓浓的茶水,可惜不是新疆人喜欢喝的红茶,而是北京爱喝的茉莉花茶。
我对服务员说先给我们上小菜,服务员先是一愣,我以为她没听懂,又补充说上吃抓饭的小菜。
过了一会, 这个小古丽端来了几盘小菜,我一看不是吃抓饭的小菜,而是北京六必居的咸菜。
老板赶紧走过来,向我们解释, 他们店只有这种小菜。没办法,看来只有将就了。
过了一会,服务员用托盘端着几只大碗上来了,我猜想可能是老板盘子换成了大碗,大碗放在桌上的时候,我都有点傻了,碗里是很稠的粥。我以为上错了,赶紧告诉老板说我们要的是抓饭。
老板很认真地说这就是抓饭。一旁吃饭的人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定是笑话我没见过世面。
我对老板说,我可是新疆人,你不要骗我。
吃饭的人几乎都在看我,但眼神已经变了。听了我的话,老板一脸的无奈,小声告诉我:他刚来北京的时候,做一手地道的新疆抓饭,但可惜没人吃,后来他发现北京人爱喝粥,就把抓饭改版成这样,没想到小店的生意居然红火了。
看到我遗憾的表情,老板赶紧说,下次一定专门给你做一次地道的新疆抓饭,请朋友们免费品尝。没办法,我们今天只能吃北京的“抓饭”了。
虽是改版的抓饭,但还是做抓饭的原材料,只是肉少了许多,颇像上海的皮蛋瘦肉粥。吃起来味道还不错,朋友们微笑着看我大口喝着所谓的抓饭。
走出小店,我还是对朋友们说:新疆抓饭真的很好吃。看着朋友们还在微笑,我有些赌气地说:一定让你们尝尝地道的新疆抓饭!
2007年6月19日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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