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从来没觉得时光是如此漫长,每天嬉笑奔跑在田间野地,总觉得隔村老牛爷爷家的西瓜偷来吃是最好的,玉米地里的野葡萄到八月十五的时候最甜,如果可以有火把顺手捡来的土豆烤着吃,即使被人追的鞋都丢了也是值了。每天带着名字叫大黄的狗,去恐吓隔壁的小玲子是我最快乐的事情,每每玩到傍晚时,母亲寻不到要回家吃晚饭的我,总会有悠长的声音响遍小巷。
小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离开家乡,偶尔看到祖坟冒烟的人家有考到大城市的大学生,也觉得那是十万八千里的事情,还不如要吃顿牛肉陷的饺子来的实惠。也觉得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好过自己的家乡,青的山绿的水,满地的野花,遍地的庄稼。如果是冬天,还有慌不择路的野兔和野鸡撞进来。每年春暖花开的季节,总会有从南方过来的养蜂人,在山间地头搭着帐篷,带着妻儿老小,偶尔会来村里换青菜和鸡蛋,小伙伴们冒着会被蜜蜂叮咬的危险,围着帐篷绕圈圈,除了幻想能偷吃到蜂蜜,心里还会悄悄可怜这些远方离家的客人。
小的时候,似乎也没有想象过:某一年的某一天,我们会离开了互为依恋的家乡,带着年轻,带着豪情,带着希望,前赴后继的奔向大城市,千方百计的被打上城市的烙印,就如同贴上了出口的标签,让人欣喜若狂。等到终于成了城市里的一员,在高高的水泥丛林中,某一个窗口,有了自己的家,才发现忘记了生活的标准和步伐。
标准?是让心安定下来的日子,这种日子与财富、地位没有多少关系。这种日子,能让心的呼吸归于平静,就像鱼儿能回到水中一样。可是这个城市,没有一刻是让人安宁的,它似乎像尘烟一样,包围并吞没你,义无反顾。
我的一个朋友是博士,而她最大的理想是: 有一天能回老家去,造两间普普通通的房子,在屋后的院子里养几只鸡鸭,在园子里种一些蔬菜,自给自足,就这样过一种简单的日子!
博士的理想和我年近70的母亲是一样的!区别是:这是她一生不能实现的理想,而我的母亲,每天都在过一种很简单的日子!
五一回家,我拎着我的相机漫山遍野的乱窜,没景致的时候,看天上的云,天空往往多姿多彩,常有大块的云快速地走来走去,或静默或奔跑或聚集。像是很多很多远离故乡有没有离开的孩子们!
我的妞伸手牵我的衣角:“ 妈妈,你在照什么?”
“孩子,这是妈妈的家,我在照我的家!”
能回去的是故乡,不能回去的是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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