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害怕所有的虫类和爬行动物,小到蜘蛛和毛毛虫,大到蛇和壁虎之类。尽管我也知道有些东西并不能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还是摆脱不了恐惧的心理。
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妈妈在田里收花生,我就在田沟里玩儿,突然发现我的鞋上有一条毛毛虫,我“啊”地一声跳起来,又本能地跺脚,企图靠着震动的力量把它弄下来,然而它却像粘在我的鞋上一样,于是我哇哇大哭起来,妈妈扔下手里的活儿就跑过来,连连问我怎么啦,我哭喊着说鞋上有条毛毛虫,妈妈“哎”了一声把毛毛虫弄掉踩死了,从那以后我就很少下田了。
还有一次,当时我在上小学,大约是十岁左右吧,我和几个同学在学校操场边的梧桐树下玩丢沙包,当时梧桐树上生一种长着一只触角的绿色肉虫,我们家乡叫芝麻虫(学名应该是窦天蛾),那个东西很多,但是我却怎么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它们会不偏不移地掉到我手里的沙包上,我“啊”地一声,把沙包扔出几米远,眼前一下子就黑了,当时吓坏了我的同学们,后来我在他们急切地呼唤声又醒过神来。从那以后我也不敢再在梧桐树下逗留了,迫不得已经过时总会飞跑过去。
我的童年时代是我们家的老房子度过的,每年过夏天,蚊虫多的时候,壁虎就特别多,一到天黑,不管是院子还是房里,墙壁上到处可见它们的影子,我那时是绝对不敢靠近墙的,晚上睡觉更是离墙远远的,好在并没有壁虎曾经落到我身上,不然我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长大以后,我们家搬了新房子,是带小院的二层楼房,院子里没有树,房间密封性也比较好,家里便很少看到壁虎、蜘蛛和虫子之类的影子。后来我又到城里读书上班,偶尔回家也不用下地,所以我觉得我已经没有机会再去看到那些小东西了,谢天谢地,它们终于在我的世界里消失,我也逐渐地转移了对它们的注意,慢慢地忘记了它们带给我的惶恐。
然而事实证明我的遗忘并不证明它们真的不存在,这些冤家也不忘在关键时候出来吓吓我以表示提醒。那是我和男友第一次约会,我们约好了在那个十字路口见面,我到的比较早,就坐在靠近路口便道旁的石凳上等他,石凳旁有一棵法国梧桐,我一直觉得城里是没有虫子的,所以当时也丝毫没有戒备心理。正当他兴致勃勃地朝我跑来我也正满怀期待地笑脸相迎的时候,一个细小的东西从我眼角的余光垂直划落,我的神经一下子敏感起来,下意识地低头朝它落下的方向去看,天啊,一条黑色的活生生的毛毛虫在我的衣袖上正探着脑袋,刹那间我乱了方寸,疯狂地大叫起来,路上的行人都朝我看过来,正要跑过来的他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怔在那里,大约几秒钟,他摸摸自己的脸,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投来疑惑的目光。
“快过来帮我,快过来帮我!”我哀求着,头上已经冒了汗,眼泪也快要出来了。
“怎么啦,怎么啦?”他醒过神来赶紧跑过来问。
我手指了指衣袖,他这时恍然大悟,赶紧帮我弄了下来。他当时并没有笑,还安慰我。然而后来每当说起这事,他往往会笑得前仰后合,说他当时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以为自己把我吓着了,又或者周围出车祸了,甚至他还想到我是个精神病患者突然犯病了,我气得推他一把:“没把你吓得掉头就跑?”“哪能啊?被你hold住了。”
其实过后我自己想起来也会笑,当然也庆幸并没有吓跑他,不然我真的会恨死那些该死的虫子,它们会成为我一辈子的阴影。
转眼几年过去了,昔日的男友已经是我的丈夫,如今我们的女儿已经快三岁了,女儿聪明可爱,很是惹人喜欢,唯一让我不解的是她竟然继承了我的胆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似乎只要能动的东西她都怕,包括蚂蚁、蜗牛等等,看见毛毛虫之类的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女儿和我不同的是,我对这些东西是敬而远之,躲之大吉,而她却不会因为草里和树上有虫子而去躲开——也或者我更小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是我不记得而已,而且女儿看见这些必定要除之而后快,哭着闹着必须让我踩死,要知道这对我的胆量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样带着孩子一来而去,我竟然没有像以前那么恐惧了,至少不会再夸张跳起来或者是疯逛地大喊大叫,我想或许胆量也会成长,或许妈妈小时候也跟我一样怕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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