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是一场幻觉。
在每个落日后的黄昏,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磕磕磕碰碰生存到第二十个夏至,最有意义的事情是什么?
我翻遍记忆中所有的片段,却未曾发现任何有意义的事情。我甚至可以看到,在我的脑海里有一大片是处于空白状态。
慢慢地,我开始迷惑,这二十年来,我是否真的有存在过?而这也是我一直都无法面对的问题。
在我的世界里,天空是灰色的,大地是黑色的,而脑海却是白色的,如纸一样的苍白色。许多事情,都来得太突然,于是我一次又一次地被时光的洪流卷进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跌进去之后,只能坐着等待死亡的降临。随后,肉体会在空气里面发霉,腐烂掉。
“人生”是个很悬的东西。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试着给它一个明确的定义,可是,我总是以失败而告终。我找不到合适的语句去解释、去形容它。我想,我驾驭文字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我无法做到安妮一样,把文字玩弄于手掌之中。
于是,在一个黑暗的夜晚,我放弃了。
那天晚上,我梦到自己死了,被葬在一个荒凉的墓地中,周围杂草丛生。在我的坟着,开出了一朵娇艳的花,有人叫它“曼珠沙华”。
梦醒后,我出奇地平静。
我只是觉得有点口渴,我径直地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啤酒,打开,机械地做着一系列动作。只是在我打开啤酒的那一瞬间,我看到许多的魄泡沫喷了出来,我立刻想到了脑浆。
听说脑浆也是白色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只是在那些恐怖片中一次又一次地回放过。
我仰着喝下一口啤酒,嘴里立刻传来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大脑神经。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一瓶接一瓶地喝酒,一直喝到吐。吐完了又接着喝,又吐,又喝、、、这样反复循环着。直到胃部传来阵阵痉挛,我才在痛苦中又一次睡去。这次睡得很安逸,没有再做同样的噩梦。
简说我是个危险的女子,总是让她担惊受怕。或许在某种程序上,她的话是对的。我承认,有时候我会变得很可怕,可那仅仅是有时候而已。
而这时候,恰恰是我最绝望的时刻。
我对简说,如果你不想为我担惊受怕,你就好好呵护我,不要让我感到我是被孤立的孩子。
我总是会想像自己是如何地孤独。比如,会常常想到自己在下着雪的地里面,周围是惨白的颜色,除了白色还是白色。死一般地沉寂,没有生机可言。又比如,我常常会想到自己在一间黑色的房子里面,房间里面除了墙还是墙。我会在回声中听到自己哭泣的声音。
我一遍又一遍地幻想着所有可怕的事情,而这一切的根源只因我骨子里面的孤独。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迷上了抽烟。我想以这样的方式来麻醉自己,减轻痛苦。在纸醉金迷的世界,过着自我堕落的生活。每天以烟为食,以至于后来,我总是以为自己病了。于是,我的包里,总是会放着各种各样的药丸。
一般烟隐重的人总是会忘记带烟,所以当我忘记带烟的时候,我也会用药来代替。那些红色的、黄色的、亦或白色的药丸,我开始对它们深深地依恋。
小麦说,你真是个让心痛的女子。明明心里难过得要死,却还总是在表面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其实我很喜欢你安静的样子,至少比你强颜欢笑要好得多,可是有时候你又是安静得可怕,让我觉得你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我安静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真的会很可怕吗?这个问题我也不曾一次地问自己,可是我仍然找不到答案。我只知道,当我安静的时候,那是在我最难过的时候,难过得也伪装也不想再继续。
可是小麦说那时候的我就好像是不存在一样的。我该说什么呢?或许我本来就是不存在的,或许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无论我再如何地费尽心思去融入这个空间,最终还是会被隔离。
我是个不正常的女子,每天都是在想着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折磨自己。
无论身边的人如何地开导和劝说,我却还是固执得可怕。是不是我上辈子就已经把孤独与伤感的因子植入到自己的体内,所以这辈子就只能这样子继续忧伤下去?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个离死亡很近的人。
在学校的时候,班上有一个女孩子,大家都说她的性格很外向,属于活泼可爱型的。可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却以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了的生命。
早上发现她的死亡,拉开被子,里面是凝固成硬块的血,坚硬得黏稠。
很多人疑惑,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应该是单纯而又健康的。可是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常常在凌晨的时候,我会无端地惊醒,然后听到那个女孩子的哭泣。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哭声听上去短促碎裂。这种哭泣,让我感觉非常恐惧,那是一种气息。
我想也许我能够闻到死亡的气息。
又或者,像慕尘所说,我们真的可以预知一些事情。
我知道有些事情,在劫难逃。
青春是一座华丽的城堡,却是华而不实,轻轻一碰,便溃散于空气中。
我时候可以感觉到自己正在快速地衰老,当我的手触碰到失去水分的皮肤时,我又会陷入难得的平静。在平淡的、阴郁的每一天里,我总是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我一直都是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自娱自乐,自我摧残。
九月了,天气开始转凉。
在每个清晨,我总是会把自己卷入被窝,以自我保护的姿势沉沉地睡个回笼觉。
每天穿梭于东城的街道,路过相同的红绿灯,呼吸着同样的尾气,我想我就快被二氧化碳谋杀掉,然后便会横尸街头。
昨晚又梦到自己死了,很真实的感觉。
闷热的天气,给人的感觉,躁动不安。
安妮宝贝说:天空的蓝是一种疾病。 可是我却爱上了这种疾病,正如吸毒的人爱上了大麻和海洛因。
飞艳是我在这座城市里遇到的一个明媚如花的女子。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面试的时候。那天我刚好面试完毕,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她进去面试。她对我微笑着,那笑容,温暖而美好。给我的感觉很阳光,很友善。
第二次看到她,是在东宝店。那时,我正在喝茶,她走了进来,环顾了一会儿店里之后,或许是因为觉得眼熟,便和我搭讪。从她的谈话中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是在东宝店实习的。那一瞬间,我感到喜悦充满了我的内心。无可置否,我喜欢上了她,一个明媚如花的女子。
她的装束很阳光,额前洁白如晰,刘海全部往后梳,扎成好看的马尾,连那肥大的工作服也被她穿得很好看。
可是我总是会把她的阳光与我的忧伤连系在一起,可想而知,这时候的我是多么地可耻。
每天太阳高高挂起来的时候,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我看着自己的影子,仿佛看着一个不知名的怪物。然后,这个夏天,就这么匆匆地过去了。
--------若素
2012年6月16日写于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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