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路边的月色却是那般的皎洁,伴着橘黄橘黄的路灯,温柔的将大地笼罩在她们的光晕下,哄得花花树树睡得如此的酣然,忘记了浮华,忘记了喧嚣,也没有了白天的燥热。正午时分还烫得冒烟的水泥板,这时也在不觉间被剥夺了热量,比树叶睡得更加的死沉了,树叶有时还会被风儿的鼾声吹得沙沙作响,哪能像它睡得那般安稳。
在如此宁静的夏末,没有了知了的烦心,也刚好没有雨的吵杂,难得的好天时,难得的好月色,却永远没有一个好的心情来得重要。月光洒在了宿舍里那张靠窗的床上,一个不是很高大的身体躺在那儿,看上去好像睡得很香,可仔细一看,那也许满是血丝的双眼被月光照得闪亮,却也绷得紧紧的。放在床头的小风扇在拼命地转动,也让床铺变得那么地颠簸,震得心更是一阵阵地骚动,让人怎么能够安然地享受梦乡。偶尔的一声叹息声,划破了夜空,传得老远,夹杂着遗憾、不甘、懊悔、和无奈,似乎用着许久才传出一声的叹息声来反抗这个已经被人习惯安眠的夜。
也许绷得太久了,累了,双眼微微一闭,虽然依旧没有入眠,脸上似乎也淡化了刚那纠结的表情,露出了似有似无的安详。昔日故乡的夜色比这儿的美多了,月亮也更加的圆润,每当一吃完晚饭,一群嘻嘻哈哈的孩子就丢掉了碗筷,聚到了一块,玩起了那个年代的游戏,总是玩得不亦乐乎,夕阳也调皮地在他们的身上披上一件黄金色的战袍。等到日落了,天渐渐黑了,月亮也悄悄露出来了,才被大人人千呼万唤地召回各自的家中,清洗着那又脏兮兮的小手和脸蛋,和那满是泥土和尘灰的小脚丫。趁着嬉闹的兴奋劲还没过,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扯着爷爷的衣襟,听着一个个的传奇,无瑕的眼眸盈溢着希冀的光。孩童那时的愿望最简单、最纯真,也最让人憧憬,每个孩子都偷偷地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愿望,怀抱着一份坚定而又单一的信念,盼望着长大。
随着胸前红领巾的翩翩飞扬,一个个刚刚脱掉开裆裤的孩子,也有了自己的任务,背着日益渐重的书包,借着别人的眼睛开始学着去认识世界。明白了心是红色的,就用刚认识到的红色的心去衡量世界,看待正义与邪恶,扮演着故事或动画片中正义的角色,争论着故事中谁比较厉害却又往往正义一方压倒式的赢得了胜利。在世人觉得红领巾的形象已经深深烙印在他们心灵允许他们解开红领巾的时候,他们慢慢地用自己的眼睛去留意身边的事物,这时依旧认为雷锋叔叔是他们最伟大的榜样。然而,在一次次现实没办法与心中的形象契合时,在梦想一次次与自己擦肩而过在别人的身上实现时,幼小的心灵开始挫败,那份原本坚定而又单一的信念,也慢慢地丢失了“单一”,已不知什么颜色了的“信念”还在执着的走着。在夜里想着或捧着白天发下来的成绩单,咬着牙枕着湿了的枕头,反省着自己。
双眼再次睁开,凝视着,努力的一个侧翻身,用那不足一米七的身体压住那颗烦躁的心,他也好想要一个甜蜜的梦,可天总是不顺人意,疲惫的身体多么想瘫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一夜,可他的精神就如被打了亢奋剂一般,像只在搏斗的猛兽盯着敌人,似乎不把它生吞活剥就誓不罢休一样,他狠狠的盯着那面已渐渐漆黑的墙壁。
又是一幕幕的翻开,他的大脑飞速的运转了起来,回想着过去的一件件快要被遗忘了的事,像警察寻找犯罪证据般揭开自己曾经的错误,企图找出时间长河中最先的犯罪因子,第一次堕落的现场,第一次沉迷的罪证。在哪个夜里开始玩的手机,什么时候开始偷偷地躲在月光下玩游戏、看小说,什么时候沉迷在夜色中,如此的难以自拔。如果没有把游戏玩到凌晨,如果没有把网络小说看了个通宵,如果没有抱着手机聊到忘了作业忘了书本,如果没有......那么也许现在就不是这样的风景,也许景况将天壤之别。可是时光却为了谁而不会倒流,一切都没有如果,过去的不可能重来,擦肩而过的就是错过,即使回头,也已不是原来的那片风景了。
夜色渐渐深了,深了,四周更加的寂静,只剩下风扇风叶转动,窗外冰冷的空气被卷进了房间里,吹得他神经也有了点松动,微微颤抖了一下,烦躁的心好像一下子冷却了下来,凝视的双眼也逐渐塌了下来。脑海中先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批评谩骂声,又是那被“人工喷泉”喷的满脸的口水味,脸上若有若无的苦笑了一下,就在前天的公司的宴席上,自己还不是得屁颠屁颠给大学毕业的经理敬酒,给初中毕业的老板倒酒,陪着靠关系走后门的同事寒碜自己。
轻轻的拉过来被单,盖在了身上,也许只有在梦中才没有如此多的烦恼,也许只有在梦中才有香格里拉,闭上眼才能够自我陶醉,失眠的最后一人也被夜色哄睡了。昨夜的夜色,今夜的夜色,还有明日的夜色,也在月下饮着桂花酒,欣赏着自己的节奏,那一只只温水中的青蛙,那一辈辈的轮回,不厌其烦的重复―――憧憬,执着,矛盾,最后又都走向平淡,不一样的是那段过程经历时间的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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