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迷惑的不是我们在演戏,而是我们演着演着就忘记了自己是在演戏,演着演着就忘记了自己演的是什么角色,或者干脆就把所演的角色和自己真实的身份混在一起,分也分不清。
我在大学的时候演过英剧《威尼斯商人》,当时所演的角色是夏洛克,演安东尼的同学本和我玩得很在一起,偏偏夏洛克在戏里是个邪恶的主,整个就是一个挨骂得份,待一出戏演完,我心里竟多少对在戏里辱骂我(“夏洛克”)的同学有了疙瘩。
后来毕业了,后来又很多年了,突然再看到他时什么都释怀了。演戏就是在演戏,戏里的骂再怎么凶都不是真的。只是后来的生活却不像莎士比亚戏剧里二元论化那么简单了,实际上挨骂的也许不是坏人,骂人的也不一定是好人,即便是好人和好人之间未必就如戏里的那么团结,就算是坏人,也不会坏的像那个夏洛克那么赤真,很可能实际表现的比好人还要好人。说戏里写的、演的精彩,其实只不过是把实际复杂的生活二元简单化了,简单化了就变成不可思议的精彩了。
这些年一直都在自己一个人风雨里漂泊打拼,左肩受了伤还要换成右肩来扛着一个家。眼看就要撑不住时,就告诉自己,我也许是在演戏,会有我演完的那一天的。可是,漫漫数十年的大戏,想要歇戏退影谈何容易。想说,也许有一天能够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也许那就是真正的回归自我,不再演戏了。好吧,为了这个最纯真的想法,在现在还算年轻的时间里就要不停地去奋斗、去积累,可是这期间漫长的过程又能做上几回心里想做的事情呢?我们是为了不再演戏而不得已不去演戏,结果一演起来,自己也都分不清楚,结果想退也退不出去了。
人生就是一出戏,就是一个大舞台。莎翁的这句话被用了许多回,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刚参加工作时被要求每日上班时必须穿工作服,当时心里很是不明白,还在想,为什么自己读书时要穿校服,工作了还必须穿工作服,很是可惜不能随意的安排自己的穿戴。而今看来,其实校服也好,工作服也好,说白了也不过是戏服罢了,要你穿上,无非是提醒你自己所在扮演的角色,既然要得到一丝不演戏的随意,就得穿上戏服去演,而且演了就由不得自己了,就有固定的台词,固定的场景,就有“导演”。演戏的人,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至于棋子,不管质地是象牙还是和田玉,棋子就是棋子,木头做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好在多少还有不需要你演的时候,当远离办公室,远离喧嚣,脱下各种“戏服”,不管你演的是什么部长,主任,还是小兵、喽罗,本真就是一个原原本本的人,而我,只要一张书桌,一盏清茶,一卷古书,一点音乐,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这倒不是在装扮风雅,这也不需要演戏,我本来就是一个书生,书生只要一点点安静就可以很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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