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
相传屈原生前曾到过芜湖,被芜湖美景吸引驻足,留连几日……故而屈原依水而行的足迹蜿蜒到此,也算是给芜湖人以爱他、哀他、思他、念他的理由。
当王的心被小人所谗言,一场阴谋阳谋的离间、驱逐,就为屈原画好了疾走匆匆的流亡版图。郢都、夏水、洞庭、夏浦、凌阳、鄂渚、沅水、枉渚、辰阳、溆浦……穿越两千年的流光波涛,沿江而泣:世既莫吾知兮,人心不可谓兮。知死不可让,原勿爱兮。明告君子,吾将以为类兮。此时赭山的风微微地带着夏的热,引领着我疼痛的心,惊骇地追随在他披发负剑的粼粼车轴中。
《离骚》《天问》《怀沙》……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 章画志墨兮,可安放下那一颗忧国忧民的心?唯有汨罗!抱石入水兮,净若赤子。从此五月的端午便咏唱着一舟一粽一天问!从此两千年的山川流水所到之处,载着《离骚》慷慨悲歌,为一个赤子、臣子、夫子而哀伤。
端午!端午!巨大的、永恒的问号。问天、问地、问神灵,谁可回答?谁可回答?唯世一片寂默!端午。屈原。读你的名字,将惊醒了谁?
端午即到,屈原与赭山安好?
铸剑
芜湖赭山公园位于安徽省芜湖市镜湖区内,相传,干将在邻近铸剑,炉火将此山熏映成赭色而得名。
“邑北诸山……则莫如赭阜为雄。山迤北益高,陡其癫则大江在襟带,而遥睇诸山,皆罗列如儿孙。”芜湖素以江城为别名,市井城垛沿长江而筑,依赭山而建。那山亦如同杭州的吴山,悠久地沉淀着中江平原的风华物茂,也是市民休闲锻炼的好去处。我从吴越走来,见到此山眉清目秀、绿色葱茏,并无刀光剑影,淬火炉台,心中已是欢喜平和。更兼与朋友相携,一路谈笑风生,学的些许皖南方言,向路人问询,一句未了早已自觉无形忘形……
可叹芜湖人的气度幽默,又有令人敬佩之处。与屈原石雕相对不远的小赭山南麓,居然直立着目前国内为数不多的毛泽东塑像。和屈原刀刻般的石像粗粝线条相比,毛泽东的塑像显得气定神闲多了。站在古代剑气腾升的赭山,毛泽东毫无剑拔弩张之势。也许是沿习了一种胜者为王的笃定,他将《天问》留给了自己的人民,让那些独苍然而涕下的人们,在天地之悠悠中怅惘屈原之血色。
少年时读到眉间尺的故事,一直以为古人生儿子便是为复仇的。干将既铸剑雌雄,恐怕是早有预料王者之心的险恶和狭隘。所幸莫邪生儿赤不负父愿,活生生的将一颗头颅化作利剑,在沸腾中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终究还是刺痛着夫仇子报的祖训。
仇既报,剑成双。雌雄合一作双龙!
于是乎,后人铸剑多以成对成套,那些剑名取的更是惊心胆颤。龙吟、虎啸、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赤霄……挟风浴血,寒光炫目。
楚王有剑却欲占头筹,越王用剑卧薪尝胆,于是便演出一幕幕江湖恩仇,血腥铁蹄。江山社稷易为王者野心,神州大地沦为断恒残破。尽架铸剑的风炉鼓吹,那弥漫的烟火淬红了长空。由此赭山便熏映成立着的剑,在春花秋月中凝固。
如今我站在屈原和毛泽东的对角线上,焦距、测光着两千年的历史,浴楚风目洞庭。宁静的山麓,端丽秀雅。有谁知赭山深处,丛林密野可否囚禁着冷石和铁器的相撞之声?花海竹林,紫气氤氲,可否还有喷薄飞腾的血气寒星?
山不语。赭峰尽在江城入画中,手振拂,扬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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