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做梦,听到有人叫,想要答应,却只觉得喉咙涩的难受,发不出声来,一会儿工夫便被母亲摇醒,朦朦胧胧的听着母亲的话坐了起来。正值腊月,天冷的慌,刚起身便觉脊背一股凉气。
“几点了?”我揉了揉眼,头晕晕沉沉,以为已是早晨。
“凌晨3点,先把这蜂梨水喝了再睡!”没待我反应过来,母亲已递过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来。
“这什么啊?大半夜的!”我有点恼。
“用梨熬的汤,加了些蜂蜜。你老咳咳咳的,喝了再睡罢!”母亲耐心地说着。听了这话,我为自己刚刚说地话很是后悔,便一手接了过来,当母亲的面喝了一大口,说道:“妈,您睡去吧!我自己喝了就行。”
“记着把里边儿的姜片也给吃了,不然就算白喝了!”母亲一边回里屋一边叮嘱道。
腊月里,夜实在冷,我答应着把碗放在了床头的桌上,便要裹了被子倒下,却见母亲又折身走过来了。
“刚出锅的热汤,我凉会儿再喝。”我赶忙笑着说道。
“说什么瞎话!凉了老半天了,哪还有烫嘴的热气?!赶紧趁着温热喝了,你要再睡沉了,忘了喝,没一会儿又咳咳地,让人难受!”说这话时,母亲故意压低了下巴,弄得腮帮子鼓鼓的,装作生气的样子。见到母亲还似儿时教训我一样的来说我,我有点想笑,只得又喝了一口,扒拉了一块梨,向母亲摆手道,“您赶快去屋睡了罢,天怪冷的!”听我如此说,母亲这才进屋去了。
听着母亲的话,我吃了一块姜片。“难怪梦里喉咙难受,原来是闹嗽病来了,半夜里还把母亲惊醒”,心想着便又睡着了。咳嗽着实让人难受,因此睡得并不很实,朦胧中总能听到母亲叫我吃姜,一夜里竟不知起起坐坐多少回!
清晨起来时,母亲已做好了饭,见我大袄里只套了秋衣便怪道“把毛衣穿上去!昨晚咳得要命,今儿还穿这么大领口的单衣!”
“外面有羽绒服呢!穿厚了热!”我辩驳道。冬天里人本来就易发胖,再穿那么厚,更显臃肿了,我才不呢!
“嗓子都哑了,吃过饭到卫生所瞧瞧去。”母亲一边盛饭一边说着。
“妈,我在学校也不咳嗽啊!这才刚回来,可能是不太适应,或许过两天它自个儿就好了!”我不想去卫生所,不想打针,不想吃药!
“你若是不听我的,仔细咳嗽连带了肺病出来,才让你有的受!”母亲怒嗔道。
一听如此,我也给唬住了,只好点头答应。
到了镇上的卫生所,时医生用灯照了照我的喉咙便说无碍,只是过敏。
“对什么过敏?”我有些好奇。
“冷空气过敏”时医生一手写着药单,一边淡淡地回道。
“听说过对花粉辣椒鱼虾过敏的,竟没听过此说!”我有点不信。
“喉咙出现很多小红点,这正是对冷空气过敏的症状。”时医生笑着解释道,“女孩子冬天里也该多穿些衣服为好!”说罢递过药单,母亲顺手接了。
“最近身体还好吧?”时医生看着母亲。母亲的糖尿病早已是人尽皆知的。
“还行,比以前强多了。”母亲笑笑。
“一直用的胰岛素?”
“没断过,我这病也只能靠这个。”
“量量血压吧!”时医生好心说道。
“有这空儿的话就量量!”母亲乐得坐下。
一分钟过去,只听时医生说血压有点低。
“今天气色不是很好。”时医生沉沉地说道。
“无碍,可能是这两天累得吧!”母亲讪讪地笑了笑,辞过医生拿药去了。
听到刚刚医生那么说,我赶紧走到母亲跟前,这才发现母亲满脸倦意,嘴唇紫的没有血色。
“妈,你昨晚起来了几次?”
“两三次吧!忘了。”说罢,朝我笑笑,“回去多加些衣裳是正经。”听母亲如此说,便知说的是白话。若真只是两三次怎会不记得?
“妈,回去你也好好休息一会儿!中午就由我来做饭好了。”听我如此说,母亲也只是笑。
“昨儿个说好了今天中午顿排骨汤,你会吗?”
“那我做个帮手!”看着母亲,我的心里酸酸的。于是用手紧紧地挽着母亲的胳膊,母亲也顺势将我的手夹在最温热的咯吱窝里。
母亲,这世上待我最亲的人。只有她在我犯了错还不愿承认的时候原谅并安慰我;只有她在我最无助最焦虑的时候耐心的帮助我,引导我。我若生病,她便夜不能寐;我若忙碌,她便不得安闲。无论我走得多远,总能听到她关切的叮咛;无论冬日还是夏天,第一个提醒我添衣减袖的习惯从来不变。
我自认自己给予她的爱远不及她所给予我的,所以我只希望母亲的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我的时间走得快一点再快一点,然后用自己坚实的臂膀给她做依靠。
(仅以此文作为今年母亲节的礼物献给家乡的母亲)2012-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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