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对退休干部，子女在外，老夫妇俩居住一幢两层楼房。

　当我步入他们家客厅时，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古色古香的中国陶、瓷器皿和小玩物；墙壁、天花板挂有成排的彩色瓷盘；柜台桌面，一排排一行行，整齐有序，像元帅检阅士兵似的天兵天将，栩栩如生的泥塑、瓷萨，琳琅满目，我好似迈进了中国手工艺陶瓷展览馆。我曾未见过有哪位中国人家里有如此丰富量大的中国瓷器收藏品，这些新鲜、好奇的珍品、玩物，令人赏心悦目。遗憾的是那天忘却了携带摄像机，读者只能凭感性去领会了。

　德国人生活条件好，文化素质高，退休后能尽情地发挥自己的业余爱好，不少人有收藏的习惯。不过像这家人家收集种类繁多，内容丰富，数量很大的中国陶瓷器产品的德国人的确不多。

　女儿告诉我，女主人退休前，是基尔市“中德友好协会”的成员。因此，由于她的工作环境，为她的业余收藏爱好提供和创造了，得天独后的收藏条件。她曾五次来中国访问、参观和旅行，中国的大中城市和主要旅游点，都留下了她的足迹＿＿故采购了我们都很少见到的小玩意儿瓷、泥珍品。一要有经济条件；二要有这份闲心和智慧；三积少成多的收藏品，是一笔不少的财富。

　她谈锋很健。伶牙俐齿，声音洪亮，讲起她对中国的观感，那绘声绘色的言谈举止，引人入胜。一九九四年九月间（两个月前），夫妇俩曾到汉堡女儿家来串门，我们以中餐接待，他们非常高兴，听她侃侃而谈。她说话幽默，表情传神，不时地激起满客厅爽朗的笑声。我从个别单词中听出来，她在谈论中国，遗憾的是，更多的、具体内容不得而知。后来女儿翻译说，谈她在中国的见闻趣事，主要是脏乱差。她形象化的描述，道路不平，尘土飞扬，沟溪不净，垃圾成灾，人们掩鼻而过等。

　她年老脂肪不多，身段单簿，甚至苗条，在德国上了年纪的人中，实属不多。因此她显得灵活好动，表情自如，谈话中，她语音由低而高，时而从沙发上站立起来走动，说话动情。可她的老伴，身高一米八几的德国老年男子，体形魁梧，半头银发，性格内向，文质彬彬，少言寡语，除陪陪笑脸外，就是瞅着夫人那滔滔不绝的话语不加保留，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涌。看来他的言谈话语，被她给取代了，被她“承包”了。

　老夫妇在餐厅，用蛋糕、咖啡，牛奶等茶点招待我和女儿。他们叙谈，我想歇歇，经女儿翻译，女主人领我上楼休息。楼上有几个房间，分卧室，工作间等。我休息的房间，内有沙发、电脑、传真机，显然是一间工作室。我半躺在沙发上，刚开始朦朦胧胧，是梦非梦，觉有沙沙响声，原来是传真机启动，开始工作，自动印机发出的沙沙声音，缓缓吐出长约八开纸大的传真件后，自动停止。德国人家庭用电脑比率高，普及面广。传真机如同电话，白昼常开，随时自动接收。

　下午近五点，女婿工作毕后接我们三人。熟人相见话语多，又是交谈不断。

　时间不早，只好告别，我们驱车穿越基尔市中心，街道已是灯火通明，彩光四射。女婿特意减速慢行，以便让我观看基尔市那弧光十色的夜景。

　起自清晨的基尔行，迎来的却是黄昏汉堡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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