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阴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年后的太阳暖和起来。我收拾起封存了一冬的心情,向太阳底下走去。
一路上的鸟语花香,勾勒出春天的样貌。长长的舒一口气——漫长的冬天,已经把人憋坏了!由大路边分岔出去的一条乡间小道,弯弯曲曲爬过一座高大的牌坊,一直延伸到弥散着牛粪气息的村子里,在山的脚下,越过一条小河之后,却忽然停止住了。一座现代木桥便耸立在了这路的尽头。
我沿着这路慢慢地前行,太阳如此温暖,使我想起儿时抚摸我脑袋的那双母亲的大手。路边是大片金黄的油菜花,像大块的黄绸子平铺在大地上,微风吹来,泛起阵阵金黄的波纹。花香便随着这风飘过来,一阵香过一阵,牛粪的气味便淡了许多。这路、还有这菜花和牛粪交杂的气息,多么像曾经生养我的小村哦!
待走到桥的尽头,便只剩下一条小径。这时候转过弯来,已经可以看见那边山底下古色古香的两间厢房,还有那高大的门坊,进山的入口就在眼前。我穿越那洁净的广场,靠近那张硕大的铜鼓,轻轻的敲击,仿佛远古的声音传来。鼓声悠悠,飘进山涧小溪,小溪闻声起舞,在暖暖的春天!
我顺着这溪流,拾阶而上。几架巨大的水车在溪水的冲击下转动着,发出吱呀的声音。那溪水只有拳头大小的一股,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自然还是人的力量呢?这么细小的水流尽然可以推动这么庞大的水车!弯曲向上的石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却是经过了人工的雕琢,每一阶都宽窄相当,平平整整。一旁的护栏颜色单调,但却相当坚固,倘若爬得累了,可以放心的倚靠。爬到半山的时候,再也没有上去的路了,只是在一个传说可以产“石蛋”的地方,有了一方平地,许多祭祀用的木杖成一排,杵在已经产出的“蛋”周围,它们身上都挂满了可笑的红绸缎。我只觉得无趣,便向那细水处寻觅,希冀得些快慰。那水果然好水,从上面下来,轻轻的彼此呼喊着,到此处汇成一井,井约四尺见方,深可达数米,清澈见底。满溢的那些水,又一头朝前奔去,要快些爬上那几架巨大的水车。这时候有一位农民上前来,叮嘱大家不要把垃圾乱扔,以免污染环境。我唯唯应诺,更加喜欢起这清洁的水来!
我赏得一回这水,坐下来休息片刻,便想起一些人生来。是啊,人到中年,是不是就该像这阳光、像这水一样呢?倘若用心去感受,只觉得被一股浓烈的温暖包裹着。我回忆起年少时的轻狂,那时候放荡不羁,棱角分明,就像一头刺猬,在尘世中做些无谓的挣扎,最终却使自己遍体鳞伤。那时候时而热情似火,像热烈的夏天;有时又寂寥颓废,恰似萧瑟的秋天;也有时候冷酷无情,又似那冰冷的冬天。现在想起来,年轻原来是那么幼稚。人既已至中年,就应该成熟。或许,成熟的人生就应该像这春天,于温和中蕴藏着一股力量吧?
太阳就快走到那边的山顶,我站立起来,向那些已被神话的“石蛋”报以微笑,转身踏着来时的脚步,一步一步,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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