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要紧事是怎么也不会去上海的。上海太大,大得让你觉得自己是只蚂蚁;上海也太繁华,繁华到你觉得自己身在其中就是一个土老帽。一个不是腰缠万贯的人来上海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的。这个世界第二大城市,像我这样的人,只能在电视里看看关于它的剧,在书中看关于它的小说,是不适合走进其中去切身体会的,不是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句话用在到上海,一点也不会觉得不恰当。而且,如果到上海旅游,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上海好像是无景可看的,当然,如果高楼大厦与摩肩接踵的人流也算是风景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第一次去上海,是陪岳母到上海第六人民医院看病,寄居在岳母八竿子才打得着的叔叔我称作爷爷的家。那时爷爷还健在,个头很高,为人善良热心,他利用闲暇的时间,把我带到黄浦江边看风景,又带到熙熙攘攘的南京路,我最熟悉的南京路上上好八连的故事终于有了落脚地。上海奶奶也是个热心人,她是南京人,说话像机关枪似的,语速快,需要认真听才知道她表达的意思。
岳母住院的时候,我一个人吃住在爷爷奶奶家,上海多是甜食,很不习惯,奶奶是个有心人,炒菜尽量不放糖,还会买些辣酱之类的,住很简陋,他们二老住在一间多功能的大房子里,既是客厅,也是卧房,还是厨房,还是杂物间,堆了很多东西,我则被安排住在了一个逼仄的仅容一身的小瓦房里,据奶奶说,租出去每月也可以有两三百元的进项。一个人住在一个相对自由的空间里是我所喜欢的,无拘无束觉得非常自在,不必应酬那么一些礼节,晚上还可以看书。虽然二老都非常平易近人,让我觉得宾至如归,可是毕竟跟在家里完全不一样。
这次去上海也是为了看病,不过看病的对象换成了妻子。妻姐要去英国,到上海坐飞机,她送行,顺便约医生,因为上海的医疗技术与设备都是全国一流的,所以要找医生看病,需要提前很多时间预约,再加之可以去看世博园,所以就带了儿子前去,我也乐得一个人在家留守。
第二天给我发来短信说在25号住院,这个时间刚好让我既去不了南昌,也去不了安徽,所以她要我这个时候去上海的时候,我就有些气急败坏,恶声恶气,让她大为光火。后来她让儿子打电话,说亲情比什么都重要。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而且我是一时气急,就是她不说,我又怎么会对她置之不理呢?
后来在送姐姐、姐夫去机场的时候,她来信又说在19号可以做手术了,而且在医院里只住两个晚上,也就是二十号可以回家。我当然非常高兴,忙把手上的工作交代好,在买了去上海的火车票的同时,还买好了到安徽天柱山的火车票。
18号打的去鹰潭上车,22:00不到的车却晚点了一个小时,好在我带了书在候车室看,书名叫《孔子是怎样炼成的》。
按儿子指的方位,下了火车不出站,坐一号线的轨道交通,结果我往莘庄的方向坐去了,一发现是相反的方向,便在下一站下了车,然后走到对面,到常熟路下车,然后从2后口出,再沿着淮海路走到汾阳路,经过上海音乐学院,再到了上海五官医院,现在叫上海复旦大学附属眼耳鼻喉科医院。儿子下来接我,坐电梯到五楼,是特需病房,要1500元一个晚上。
妻子躺在床上,准备做手术,另一床已经去了,是看眼睛的,却坐了满屋子的人,是江苏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物的家属。
妻子是8:30进手术台的,我只能送到护士台,不需要我们去,只要在病房里等就是了。责任护士叫孙燕,一米六三左右的个头,长相清秀,在妻子进去之后,便来对我们交代术后的一些事宜来。我将她的话整理了一下,大致有十条:
1病人手术后三个小时不能下床,只能在床上翻动,不得不小便时需到外面买一个一次性的便盆;
2这期间不能吃任何东西,包括水;
3三个小时之后,只能吃一些流质与半流质的食物,在一个较长的时间内,只能吃清淡的,切忌辛辣、酸硬、热烫等刺激性的食物;
4咳嗽、打喷嚏时,可以用掐人中、用舌头顶住上颚或深呼吸等方法进行缓解;
5两周后再进行复诊,那时到服务台拿一份报告;
6拿出院小结之后,便可到门诊处预约,主治医生姓魏;
7结账到一楼4号窗口;
8出院后,近段时间不要干繁重的体力活,不要感冒发烧,不做剧烈运动;
9咽喉部疼痛,用冷毛巾敷,以减缓痛感;
10一周以后若无异常,便可正常活动、生活、劳动。
又给了我们出院病人告知书,电话号码是021—64373523
妻子的手术很成功,但是不知道她自己的感觉如何,因为她是全身麻着的,有知觉,我看到她的柔弱,心里涌起一股柔情。我对柔弱的人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柔情,在患难中,感情往往比较脆弱。可是我们平时在生活中,总是不那么投合。我在体力劳动方面比较懒散,而她总是见不得我懒,于是便不断地埋怨,而我又不喜欢听,所以两个总是闹别扭。我改变不了我,她也不能改变她,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便变得渐渐冷漠。
她已经交了一万五千元,不需要我再交了,可是她却叫我借了五千,说是已经没零用钱了,看看这个人,又多此一举。
晚上我睡床上,儿子睡在可以摊开来便可当床用的椅子中,他在这几天并未做作业看书,也罢,要他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认真学习,是很难的事情。
第二天,等到九点左右,我们结了帐,办了出院手续,一家人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有些相依为命的感情在心头涌动,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或许在平时不知道珍惜,可是此时此刻,却是真实的体会。
很快便到了铁轨站,坐着去了火车站。买好票,去附近一家饮食店里吃午饭,贵,又去了候车室等,时间不由自主,全听凭车站的安排,但是最终我们会坐到火车上,心里踏实下来,然后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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