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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与平庸

时间:2025/11/13 作者: 林沐风 热度: 28
  也不知道是哪个夜晚,更不知道是哪一段梦魇了,我从梦中醒来,泪眼婆娑,对现在的自己极为不满,对未来的自己极度彷徨……

  搭着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末班车,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从此开始了跟这个臃肿的世界开始了极限的拉扯。跟很多人不一样,我家虽穷,但我却很争气,从小就是令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学业一直是同辈孩子中的翘楚。

  光这一点就够我自豪地重复千遍万遍,要知道我是家里的老三,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和哥哥,本来不需要特别的惊才绝艳就能收获到千万宠爱,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尽管姐姐只读完小学就外出打工了,哥哥也不过刚读完初中就混社会了,而我这个哥哥姐姐教的三流的孩子(第一次写名字是姐姐教的,第一次从一数到百则是哥哥教教)居然没有辜负他们的任何心血,成了邻居家孩子要么深痛恶绝要么瑟瑟发抖的别人家的孩子。

  听到我还有个哥哥,也许很多人就要有疑问了,怎么你们家有两个男孩子?是的,没错,我就是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出生的。不像今天国家求爹爹告奶奶求你生的情况,那时候中国执行的最彻底最严格的政策就是计划生育政策。因为在我记忆中,大队里到我们家收罚款的队伍那是一波又一波呀,最后还因为家里实在没钱,两扇木制大门都被他们挑走。本来,我很有可能会成为黑户之一,但是由于一个村里的长辈出面,最后我还是有机会上了户口。

  也许你又要问了,回忆这段黑历史,你是不是要打击报复呀,但是你错了——因为就算你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也报不了仇呀,因为我一张熟脸都记不得了。但是有一件事实在是不吐不快,那就是关于我们的义务教育官方宣称是免费的,但学校每年都收取极高的学杂费。但是实际上我算过一笔账,在我们那个年代,小学一个学期的学杂费二三百,但心细如尘的我曾经算过一笔账,那就是把学校所有发的书本费用、桌椅使用费都加一块,也不超过一百元,剩下的钱不算学费,难道要算他们贪污费吗?

  这个也暂时不管,还是继续来说我真正想说的吧!已经说过了,我从小学习成绩就很好,受过很多老师的表扬,本来吧我应该高兴(当然,也就在大学之前而已)但是有很多事情我一直有心结,具体来说有三四位。

  第一位,小学的数学老师——我只记得他姓齐。有一天,齐老师点评班里几个成绩好的学生:“你们班,也就班长王慧上课注意力集中,对待事情很认真,态度很端正,所以她在你们班是最优秀的。”这时候不知道哪个嘴欠的,回了一句:“慈壮生成绩也很好,他上课注意力也很集中吧?”我窃喜,正等着天降横喜,被齐老师夸奖。谁知,齐老师只是看了我一眼,厉声道:“慈壮生?你们口中的慈壮生,哪一天上课不是交头接耳的,我不知道他语文成绩怎么样,但我知道他数学成绩之所以好,是因为他本身聪明,而跟学习态度没有丝毫关系。”

  我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夸你聪明还不好?但是又批评你不够认真。但我心里苦呀,我那么认真,凭着唯一一个回家连滚铁环都不玩了,第一时间完成家庭作业的积极态度居然得不到认可,我冤啊!

  第二位,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老师(之所以强调一年级老师,是因为二年级到五年级我们又来了一位牛逼轰轰的年轻老师,他对我的影响更大,但是因为以前已经写过了,这次就一带而过了),姓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我,一看见我眼睛就笑得眯了缝:“你们看看,好好看看,慈壮生的字写得就跟刮刀刮得似的!”而且他还让我时常领读……我很确定,我家没有姓丁的远房亲戚。

  虽然岁月已经熬成了把锋利的杀猪刀,把我碾得粉碎,飘散在时光的隧道里,久久没有回响。如今我手写的字迹,连我小侄女都说,幼稚的可爱——

  第三个意难平,是高一时候的历史老师——原谅我吧,我真的是连他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那是在期中考试的历史课复习会上。

  “你们班谁的历史成绩考了88(满分100)分,举一下手,我看看!”上正式的课之前,他突然发文。

  “我——”我看着那鲜红的88大字也不知是喜是忧,但还是很忐忑地举起了手,心想,不至于要倒霉吧。

  “很好!全年级第一!”他很高兴地示意我将手放下,“让我来看看,你叫什么名字?”

  “慈壮生?姓慈的呀,很稀有的一个姓氏哦!哪儿人呀?”他又继续问道。

  “其林镇的!”我如实交代到。

  “那你跟慈云桂——中国计算机之父有关系吗?”他愣了一下,继续问道。

  “没有!”我知道他很希望我跟那个慈云桂有什么亲戚关系,但我又不是那种追名逐利之徒,就实话实说到。

  “现在虽然没有,但我看有一天你会比他更牛逼,就凭答卷上最后一道有关太平天国的那题,你居然得了满分。”他说的我心血澎湃,从那天开始,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有了一个新的可能。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要是知道我当年只是因为巧合,把书本上的那一大题的答案背了个滚瓜浪熟才侥幸凭借死记硬背考了全年级最高分而已,他会不会气得轰我两耳光子。他要是知道如今的我不但一事无成,还精神分裂,到处仰人鼻息的话,会不会一气之下,发明一个时光穿梭机回到当年,把他当年的话全吞回去。

  回忆一下当年点点滴滴,是为了在现实中装装项项都能过得去,尤其是要跳过自己心里的道道门槛。

  开局一坨屎,过程一部史,结局一首诗,是我自己形容我自己那些年的奋斗历程的,大致的意思是说虽然我的人生是天崩开局,但是经过我一番刻骨铭心的奋斗,总能对某些方面做出翻天覆地般改变。只是到如今,我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平凡——是不可能在每一次的竞争中都能绝地反击的,甚至,我也快接受自己的平庸了,说不定下半辈子都只能这么过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虽然让那么多人失望过,可是他们总是把我往绝境尤其是孤立无援的角落里逼的教育方式,非但没有将我逼成一个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人,但确实让我更加的胆怯:因为我任何形式的反击不是对自己伤害更深,就是打击了一大片,到处惹人嫌。

  所以,我决定放过自己,不让曾经的糖衣炮弹局限了自己的视野、束缚了自己的手脚。

  最后,让岁月见证,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平凡也罢,平庸也好,只求自己尽量不辜负期待、不虐待余生,做一个平凡即使平庸但绝对无公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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