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这才是三月份,正是初春的季节。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昨天晚上的那几声春雷早就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今年的期盼当中。
我的家人,个个都是个老实人,以最低的资源,过着最老实的奢华生活——我们好像没有被时代抛弃,凭着吃苦耐劳的本事,硬是将清汤寡淡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了,就像眼前这棵独自绽放在农村某个角落里的白玉兰似的。
曾经一直以为只要我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稳定地向前走,终有一天,幸福会在我某一个不经意间降临,但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很可能,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大学毕业都是五年了,工作也换了几十份了,可就是没有找到一份安定。我当过服务员,厂子里拧过螺丝,也奋笔疾书过,但居然如今已经没有让人生跑步走上康庄大道。我那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十五年,就像个寄生虫似的,拖了哥哥的后退。
2006年上大学的时候,哥哥还没娶媳妇,我现在寄居的房子正是他在那时候一点一滴地撺掇起来的。我本以为大学毕业以后我就可以帮到他,但却因为在校期间的冲动行为(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好奇,我当时是怎么了,直到后来住了三次精神病院,我才知道,很可能是因为我早就虚无缥缈地患上精神病了——也对,除了发疯,我什么时候能有那么大的勇气了?)导致自己一直找不到工作,也就没办法养活自己,也没办法为我那辛苦了一辈子的哥哥拉一把。
找工作的不顺急得我直团团转,终于成为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患了失心疯。哥哥见状二话不说,工作上更拼命,一个人一直在苏州和昆山打拼,一边养活嫂子和两个子女,一边还给钱养活爸爸妈妈和我。可是其实我真的不愿意成为别人的负担,就像窗外的那棵白玉兰树一样不愿意成为落红。
我不甘就此一生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学着人家,尝试去闯荡。最远也是我最近接成功的一次就是去上海,那个以玉兰花为市花的号称国际大都市的地方闯。一开始我觉得自己是来对了地方,不是因为它有多优秀,而是那份工作居然给我开出了1万3千元每月的高薪。我暗自吐口了唾沫,一定要好好珍惜。可是一切并不都随人愿。因为由此,老板再给一段视频配音,而我正在写稿件,就觉得特别的吵闹,出于本能地捂上了耳朵。
你永远都不会想不明白的,人要是真的倒霉的话,不只是喝凉水都塞牙缝,我的这一举动惹怒了老板——他是名退伍军人哦!他以为我是嫌他声音不好听,于是处处给我穿小鞋,招我进来的时候说我的文章写得挺好,自从那事发生以后他就改变了,说我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跟记流水账似的,试用期就过了7天(约定试用期三个月)他就对我下达了逐客令,说什么他们庙小容不下我这尊大神——说实话,一个男人如此小肚鸡肠我还是第一次见。
或许白玉兰都觉得我很冤枉,竟在那个季节里没出现过在我眼中,不只是怕我触景生情还是怕我物伤其类呀!
从上海回来的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颓废的时刻,因为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我就不太习惯眼前的苟且了,于是想在家乡找份工作将就讲究了,但是经过一番苦寻才发现小地方终究只是小地方,一点都不正规——可是即使我愿意就此讲究,命运还是不肯给我个执自己牛耳的机会,还是没有找到工作。
接下来的问题已经不能用问题就能掩饰的了,因为我已经37周岁了,就连考公务员都没资格了。见到我这样,哥哥只是叹息了一下:”三,你好歹也找点事做做呀!”此后再没抱怨一句,可是我心里的那个愧疚,比那迟迟不肯含苞待放的白玉兰花还羞涩。没办法,我只好先像村里的干部申请了办低保。村里了,看我一个人民大学的学生不止找不到工作,还找不到对象,就给了个方便,让我享受到低保待遇,每个月发的低保也是最高。
有时候我真想找块地缝钻进去,因为如果按照规则来说,其实我是不和规矩的,但是家乡的这些官方还是给了我很大的方便,搞得我都有些惭愧——如果我这一生就此寥寥也就罢了,偏偏我是那么的要强:要是我这辈子没有什么出人头地的成就,我都不知道我还对得起谁?
昨晚的风急怒号一直延续的今天早晨,我一边码子一边看了看窗外的那棵白玉兰,之间它肤白如雪,朵朵都含苞待放,可能也正是如此它才经受住了狂风暴雨的洗礼而没有受到多大的损伤。这是一株还没有迎来盛放期的白玉兰,口吐着芬芳,却丝毫不惧怕这阳春三月天的倒寒流,将近七八级的大风吹过,也没见几片被撕下的花瓣,反而散发出的轻轻幽香让十几米外的我都沁人心脾——它是在告诉我,人生就像棵白玉兰,既要肤白如雪,也要有下五洋捉鳖、上九天揽月的豪迈吗?
于是我静下心来,安之若素地打开电脑,又码起了我唯一擅长的文字:何必过早绽放,但中流击水,早晚也能指点江山;何必计较一时输赢,人生是马拉松长跑,不是百米冲刺,要经得起风吹雨打,才能独立寒秋,引无数英雄尽折腰;何必折戟沉沙后就苦苦志毅,要以白玉兰的纯洁盖住它那颗柔软的玻璃心。
寒潮终将过去,白玉兰最终会在盛放中七零八落,但是人生,却会在一次次的荆棘丛生中学会保护自己,学会成全自己,最终成就自己,实乃诚不我欺也。
窗外的白玉兰呀,你可是我这一生的玩伴以及恩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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