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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两只麻雀

时间:2011/12/29 作者: 蒙龙 热度: 68745

 

 

不久前,一位学生为我讨得了一幅据说是东北某名画家的画,虽说嘴上连连感谢,内心里没有太多的欣喜。

我虽然也算是个小有文化的人,但对字画一直比较冷寞,潜意识里那是显贵雅士们、最起码也是大款们的爱好。这些年,不用说有“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之急切,只要稍稍有一点喜好之心的驱使,求得几幅名人的字画应该不成问题,因为工作关系曾多次与省内外名家接触。不但从未开口求其墨宝,连合影也没有一张,何必用自己的卑微反衬别人的伟大呢,很多东西借光是发不了光的。

记得有一年去绍兴瞻仰鲁迅故居,一行人纷纷做出各种姿态在鲁迅的塑像下拍照留念,我没拍,这又不是所谓的“反衬”之想,而是不敢拍。

学生打开装裱好的条屏,画面徐徐展开,待条屏完全打开,我的心为之一震。

画的内容很简单,一棵老枝上挂着几串紫色而水淋的葡萄,葡萄下有两只展翅的麻雀,题字为“生时酸苦熟时甜”。我知道,画要表达的主题是葡萄,麻雀只是陪衬。但感染我的恰恰是那两只小小的麻雀。

送走了学生,卷起了画轴,我的思绪回到自家的雨棚下。

大约是去年春天的某一个清晨,睡意正浓的我,被户外的鸟叫声吵醒。我独自嘀咕,这地方哪来鸟呢。循着叫声,透过窗户向外看,雨棚下的晒衣杠上,两只活蹦乱跳的麻雀,正在津津有味地做着它们的自由体操。它们一会儿在杠上蹦跳,一会儿用短小的喙啄着自己的翅膀,一会儿互啄对方的颈项,一会儿又飞起来叫几声复又落到衣杠上。我简直被它们那优美的动作和宛转的叫声吸引了,差点儿耽误了上班时间。

这是我进城工作十多年,第一次看到的一幅绝妙的麻雀嬉戏图。

小时候,在农村,麻雀太多了。一到秋收季节,打谷场上一飞就是一趟,农人们扎着草人驱赶。那时,麻雀的身份是四害之一,唯恐杀之不尽。一到冬天,麻雀不是栖身于茅草屋的檐下,就是钻在草垛里。我们常常于人定之后,拿着手电到屋檐下捉麻雀。麻雀一见亮光就犯傻,一捉捉个准,一个晚上,不费力就能捉上几十只。然后,剥了皮毛,放到油锅里炸,那还真是美味,香而崩脆。我曾逮到过一只小麻雀,养在掏了出气洞的小纸盒里。妈说,养不活,麻雀的性子是野的。果然,两天后麻雀死了。

后来,科学家们根据研究,认为麻雀也是益鸟。等到为麻雀平反昭雪,摘掉四害的帽子,麻雀却没有了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充饥的食物。农村的茅草房早翻建成瓦房,又有哪一种农作物不是农药量很重的呢。农村应该是麻雀的广阔天地,但农村里的麻雀也少了,更不用说城里。

我猜想,我家雨棚下所以有两只麻雀,是因为我们的楼前有一块征而未用的农地,一直种着农作物,还可以满足几只麻雀的口腹之需。

我常常想麻雀住在哪里呢?我家的雨棚充其量也只是游戏的场合,却不是安身之地。去年一入冬,两只麻雀真的消失了。真担心它们永远消失。

高兴的是,今年才开春,两只麻雀又如期而至。这是去年的两只麻雀吗?我曾不止一次地仔细观察,始终没有找出答案。其实,这是个非常可笑的想法,只要是麻雀,只要有叫声,就行了,何必问它们是不是去年的两只。

几个月过去,两只可爱的麻雀,几乎每天大早就叫,比闹钟还准时。那神情,那姿态,那音乐般的叫声,我是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的。

我不懂画,但凭我的直觉,学生送我的那幅画,是很不错的,仅那两只飞翔的麻雀,就叫人喜欢。

但画得再好,仅仅是微妙微肖,终归是死的,而雨棚下的那两只麻雀才是生命的体现。

麻雀本是非常普通的鸟类,现在差不多成为珍稀动物了,平常很少看到它们的倩影,那真正的珍稀动物呢?,看来对着动物,到一定时候,人类只能画饼充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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